传入耳里,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刀子,将她原本已经麻木了的心口,又重新剖开,鲜血淋漓。
噪杂的青楼内,仿佛一瞬之间,安静了下来。
唐韵没再去捂太子的耳朵,脚步浑浑噩噩地退后了两步。
对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老子当初就该弄死她,也不至于后来被他算计了这么一遭,她知道老子要偷印章,要去干那违法犯纪的......事,她不仅不劝老子,还任由老子去犯傻,父亲书房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偏偏那日开了,肯定就是她,那个贱人,就凭她一个卑贱的罪臣之女,能无缘无故地进宫当上乡主?指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本事,勾搭上了哪个主子,拿身子去......”
话还未说完,唐耀腰间突地一麻,舌头打了结,嘴里的话恶言恶语,再也没能冒出来,身子一摊倒在了地上。
“唐公子!”
“唐公子......”
“多半是喝醉了,赶紧让人抬出去......”
耳边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从适才开始,唐韵能感觉到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一点一点地在用力,却又极力地在克制自己。
他都听到了。
她就是个这样一个卑贱之人。
一个用了唐耀口中所谓的,见不得人的手段,去勾了他的人。
她从肮脏的淤泥里爬出来,将自己的遭遇和过去抹得干干净净,装成大家闺秀,在他跟前卖弄琴艺学识,还曾不知天高地厚地妄想着太子妃。
计谋被揭穿之时,她说她的身份虽卑贱但人不卑贱。
斥责他,在这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之中,并未吃过半点亏。
可如今所有的假象,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揭穿了。
此时的她立在他面前,就如同被人当着他的面剥光了她的衣裳,将她的卑贱和过去种种不堪,都露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他瞧了个清楚。
昔日她有多神气,这会子就有多讽刺。
他应该嗤笑她,讽刺她,但她暂时似乎承受不了。
唐韵挣脱了一下自己的手,见他不放,才抬起头,同他坦白道,“殿下都听到了,我就是这样一个卑贱之人。”
太子没动,黑沉沉的眸子依旧盯着对面厢房的廊下,没敢去看她,眼里的冷意已经从将那张脸染得扭曲。
唐韵去掰他的手指。
太子死死捏住不放,手背上蹦出了根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