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姷没有吃那碗蒸酪,她看着它一点点变冷,变凝,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开始讨厌起它的甜腻,讨厌起它的腥膻。
第二天,高焕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
高焕不来,便没有人给她送吃食,案几上只有那碗已经变质了的蒸酪。
林姷能饿一日,却不能饿三日。
第三日天黑的时候,高焕回来了,原本瘦弱的林姷又饿得瘦下去了一大圈,脸色也不好看。
高焕换了一身衣裳,是黑红锦缎裁制的收腕劲衣,衣领上绣着曲折纹,袖腕上还掺着碎红石,脚上是一双黑色胡靴,腰间挂着一把短容刀。
这是一身很名贵的衣裳。
只不过他的嘴唇还是没有血色,几乎和他苍白脸一个颜色。
他又带回来了一碗蒸酪,热气腾腾的。
林姷没有接,她实在是个固执的人。
高焕说:“快点吃了,吃过同我出去。”
林姷仍是无动于衷。
高焕舀过一勺递至她的唇边,她还是没有吃。
高焕一把放在床榻边,看着她说:“林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姷转过头看着她,她实在是瘦,她不是鲜卑人,但因为消瘦,眼窝深陷。
高焕又心软了,他说:“那你想吃什么?”
林姷只是看着他。
高焕烦躁的说:“你别想回去,你忘了你曾经做过的事!”因为林姷,他的心里非常难受,他实在是讨厌这种感觉,实在是不懂自己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服软,他烦躁的说:“我可以让周宾一根根剁了崔钰的手指头。”
林姷说:“蒸饼”
“好”高焕起身说。
林姷随着高焕离开了客栈,高焕在街肆旁买了几张蒸饼,林姷就在街头吃了几口,觉得有些干,不等开口,高焕已经将水袋递给了她。
夜里的襄阳城也很热闹,灯火通明,因为是南北枢纽的缘故,这里的匈奴人和鲜卑人,甚至氐人羌人都很多。
林姷将水袋还给高焕,默了默,说:“我们要去哪里?”
“都尉府”
林姷皱了皱眉头,说:“都尉是刘琮的人?”她的心思还是很敏捷,她又问:“为什么我们要去都尉府?”
高焕说:“因为襄阳很快就会乱。都尉府将会是是襄阳最安全的地方。”
林姷心下一寒,说:“你要动手杀了襄阳令?”
高焕睨了她一眼说:“刘琮下的命令其实并不是杀他,而是扳倒他,让他在晋国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