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河阳县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原本平静的河内忽然间爆发了瘟疫,短短的两天这瘟疫便席卷了整个河阳县,幸免者寥寥。
林姷也得了瘟疫。
而这里驻防都尉石镇早已是焦头烂额,十日来,石镇一再向顶头上司请示征调大夫对抗瘟疫。
但真正送来的大夫并不多,打仗打到这个时候,中原的人都快死尽了,哪里来那么多的大夫。
况且上面的意思,是将他们隔离起来,至于怎么对抗瘟疫,上面没有明确指示。
这深一层的意思,谁都清楚,上面是想让这些得了瘟疫的人都病死,病死了,就不回传染了,瘟疫自然就杜绝了。
“这帮畜生不如的狗东西!”石镇愤愤地骂道,一脚踹翻了矮案。
石镇的下属赵峥进来,说:“大人,林姑娘又开始发烧了。这兆头不太对劲。”
石镇坐在案几上,两只手分别压在两个眼眶上,他使劲的揉了揉,然后抬起头道:“去!把大夫叫去给她治病!”
赵峥没有动。
石镇骂他:“你听不懂人话?”
赵峥为难地劝道:“大人,林姑娘已经烧了三日了,她的身上也已经起了红疹,这不是普通的风寒,林姑娘她得的是瘟疫,为今之计是应将她与那些患了瘟疫的人关在一起,隔离起来。”
“你放屁!”石镇很少骂人,他从案几上起来,用手指尖一直戳到赵峥的额头上,道:“少废话!快去找大夫给她看病!”
赵峥万般无奈的离开了。
石镇非常的烦躁,林姷是高焕送来的人,高焕于他有救命之恩,他若是将林姷与其他病人一起隔离起来,届时他还有什么脸去见高焕。
即便他知道林姷很有可能活不下来,但他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方才对得起高焕的这份恩情,
就在这时,林姷来了,她的脸上蒙着绢帛,看起来又消瘦了一些。
石镇说:“姑娘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我已经让赵峥去请大夫了,姑娘……”
“大人”林姷打断了石镇,说:“我方才已经听到了大人和赵峥之间的谈话。”
石镇解释说:“都是那小子张口胡说”
林姷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自己染的是瘟疫,大人不必再宽慰我了。”
石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知怎么解释好。
林姷缓慢的,平静地说:“赵峥大人说的没错,如今全河阳的感染了瘟疫的病人都被隔离在了一起,唯独我留在都尉府。”
“没有的事,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石大人”林姷打断了他,继续说:“我很清楚,我留在府里只会害更多的人,大人若是真为了我好,就让我和那些病患……”
“不行”石镇说:“什么事情都好说,就这事没得商量。”
林姷有些无奈,她轻叹道:“大人不过是怕无法面对高焕,怕辜负高焕的托付。”
林姷看着滚落在地上的陶杯,说:“大人错了,高焕其实没有大人想象地那般在意我的性命。更不会因为我病死而怪罪大人,况且,我根本等不到高焕回来,病死在哪里,于高焕来说,于我来说都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