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邈之冷笑,眼底满是肃杀之意:“府里的护卫呢,一个个都是饭桶吗!连窦家的护卫都打不过?”
管事暗想,一个是老子,一个是儿子,老子儿子打架,外人哪敢插手呢?
齐邈之下令:“今夜当值的护卫,疏忽职守,各领二十大板。”
齐邈之一个响指,暗夜里一道身影晃过。
长安城有名的高手寒武腰间佩刀,握拳听命:“郎君有何吩咐?”
齐邈之:“将窦家的人全扔出去。”
窦璟强忍怒意上前,对上齐邈之一双冷寒黑眼,肩上大氅抖得几近跌落:“不必劳烦你的侍从,我让他们自己走。”
齐邈之侧乜:“不是自己走吗?杵在这作甚,你不姓窦啊?”
窦璟气红脸。
因他常年见惯齐邈之这般姿态,气归气,当着众人面,仍是维持素日风度。
窦璟追上去:“听说你派人去洛阳置办新宅,可有这回事?你要离开长安了?”
齐邈之大步流星,负手在背,头都不回:“原来是为办宅子的事登门,我还以为你来劝我刀下留情。”
窦璟一顿,面容窘迫,勉强劝道:“……自然也为这事,人命关天,你莫要杀人如草。”
齐邈之脚下缓步,身如松竹,立在青石小道两灯之间,浮光掠影映照他傲然无比的面庞:“我齐无错在长安城杀几个人算什么,又不是屠城。”
他回眸似笑非笑嘲一眼,窦璟听到屠城二字,忆起旧事,浑身一个颤栗,不再开口。
直到进了书房,窦璟才出声:“你离开长安的事,同皇后商量了吗?”
齐邈之不耐烦:“我没说离开长安。”
窦璟问:“那你作甚派人去洛阳置办新宅?”
齐邈之眼神睥睨:“干卿何事?”
窦璟心里有猜想,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洛阳置新宅,除了自己住,就是将人庇护到洛阳去。长安城世家显贵的圈子里,有谁刚出过事,又能让齐邈之施以援手的?除了宫里身世揭破的宝鸾,窦璟暂时想不到第二个。
算时间,齐邈之派人去洛阳的时间刚巧是宫里传出流言的时候,十几天过去,宝鸾被封无双公主,洛阳的事白忙一场,那新宅大概是用不上了。
窦璟思来想去,一颗心落回肚里:“你不走就好。”
第36章 ??朋友
案上烛影摇晃,齐邈之吊儿郎当斜躺矮榻,双手枕在脑后,袍下雪白裈衣,修直的长腿叠合打摆,一派慵懒肆意姿态。
他闭着眼,声音透着满满的不屑与嘲弄:“我走不走与你何干,我姓齐不姓窦。”
窦璟双肩垮下去,眼睛沧桑浑浊。
曾经的陇西郡第一美男子,即便昔日意气风发不再,依旧有张好皮相。苦难和岁月,予以他一种淡然温和的气质,文文弱弱的清致,与长安城豪爽男儿的做派格格不入。
父子俩截然不同的性情,一个唯唯诺诺说话轻声细语,一个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除相貌相似外,没有任何相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