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几句家常话,另有陪伴的女郎讨喜地说着俏皮话引宝鸾注意,新来的县君有多别扭,宝鸾不再在意。
亭中女郎们或跽坐竹簟陪着公主说笑,或安静站在角落欣赏满湖出水芙蓉。明婉县君听着女郎们的奉承话,忍不住为她们含羞。
她越是不屑,越是频频朝宝鸾看去。公主乌黑云髻上华丽的花钗步摇、细白脖颈上挂着的宝石璎珞金项圈、腰间润亮白泽的珍珠腰带压衣白玉环,以及绣飞凤的灿金宫装,无一不狠狠刺中明婉县君的眼睛。
不是公主,却怡然自得地享受皇家富贵,毫不知耻地让人奉承!这就是所谓的帝国明珠吗?只是运气好罢了!
忍无可忍的明婉县君腾地一下站起,从热闹的女郎猫群中退出。安静赏莲的女郎比比皆是,没有人为明婉县君的离开大惊小怪,反而有人因她腾出了位子,欣然挨着公主脚边坐。
宝鸾的余光先是洒过惠敏县君,这位小县君乐陶陶地同新认识的女郎开交绳,已经将她的同伴明婉县君抛之脑后。而后又看那位莫名其妙的县君,只见她倚靠在亭柱旁独自赏莲,脸上仍挂着愤愤不平的火气。
啊,明婉县君对皇室忠心可表,太常寺应该招纳她做招牌才是。
宝鸾收回思绪,懒懒摇着象牙长柄绣粉蕖的团扇。吹着凉风看着夏莲,在一片女郎如黄鹂百灵般清脆的嬉笑声中,睡意渐生。
傅姆及时注意到宝鸾以扇遮哈欠,正好劝宝鸾早回去歇息。
大轿很快抬来。
宝鸾回宫后,其他人仍在游玩,只是不如刚才先时那般热闹。
惠敏县君重新注目明婉县君,问她:“方才她们念诗,你怎么不来?要是你为公主作诗,她肯定夸你。”
明婉县君唇边一抹轻慢的笑意,如雅士般负手在背走了两步:“此地无诗可做。”
惠敏看了看明婉身侧的女郎,是个姓赵的女郎,不知道明婉什么时候认识的,两人谈心正高,走到另一排葱郁繁茂的槐树下,惠敏不想陪着说话,转身走了。
“……我算是瞧出来了,方才满亭子的人,就只妹妹有几分荷花的品性。”这悦耳的话似饮子一般凉爽,听得明婉心头熨帖,眼睛更是要看到天上去,好不容易下来了,下巴又抬起,喜欢的目光重新端详这个颇为相得的新闺友。
只见她气质不比自己差,容貌不比自己逊色,谈吐也有三分,虽是出自已经衰落的赵家,但勉强可以往来。
自见了公主后,明婉憋在心里的话总算能够向人倾诉:“……就没有人说说吗?”
“谁敢说?”赵福黛声音越发低,言辞间颇多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