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一把推开他,脸上带着决绝的神色:“我不会给她敬茶,就算她是公主,也不能贬妻为妾。”
郡公惊愣,像听天方夜谭。
原来元夫人今天发现,新宅的大门屋顶根本不是郡公府能有的规制,廊院所用木材也不是郡公府能用的。之前她一直没有去新宅看过,因为郡公让她不必去看。
公主离京来西北陇右的消息传过来后,郡公对元夫人说,公主要有客居的地方住,新宅正好派上用场。
元夫人一直以为新宅是郡公修来自己住的,给了公主当客居,不过是一时权宜之事。可今天过府一看,这哪是暂时客居,分明是专门给公主修的。
郡公年轻时有过联姻娶平妻的念头,虽然后来不了了了,但此事成了元夫人的心魔,从此挥之不去。
郡公为公主准备新宅,而且还是从长安回来后就开始准备,元夫人将种种迹象串起来后,自以为明白了,心魔重新发作。
“难怪你亲自监工,一花一草都要查看。那么大的宅邸园林,原来是给她一个人住的。”元夫人越哭越愤然,向来爱重丈夫的心,也抵消不了此时无边无际的恼怒和难过,她嘲讽地竖起大拇指:“一位公主,郡公真是志向远大。”
武威郡公又好气又好笑,听明白了,但不打算立刻解释。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抱肩睨视,按捺住气愤,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
元夫人道:“听说公主风华绝代,美貌无双,又有丰厚的汤邑。郡公用了什么法子,竟哄得公主放弃长安的富贵,远赴陇右?军权?财权?只给一样,怕是不能够吧,毕竟她那么年轻,又素有君恩。公主来了这里,郡公是要奉上整个西北陇右做聘礼?”
元夫人越想越心酸,在她想象的场景里,公主到来后,她这位原配夫人将无处容身。
武威郡公冷冷道:“奉上整个西北陇右是应当的,公主金尊玉贵,要什么都不为过。以后你好好侍奉公主,通玄和惠敏或许也能沾沾她的光。”
元夫人哭道:“不,我不侍奉她,我的孩子也不要沾她的光!”
武威郡公挥袖往外。
元夫人伏榻痛哭,哭了好一会,帔子哭脏不能再用,四处找帕子,这才发现帘后站着个人影。
“你没走?”元夫人抿抿嘴,想说什么,鼻头又一酸。
郡公道:“还不过来侍候?回家一刻钟,连个热水手巾把子都没有。”
元夫人委屈道:“让你的公主侍候去,她比我好,更合你心意。”
“有让公主合人心意的?”郡公忍无可忍撩开锦帘,漫步而入:“以后是你我一起侍候她。”
元夫人以袖当帕正要往脸上抹,忽然想明白什么,视线扫在郡公身上,望见他无奈的笑容,眼睛一亮,猛地站起来,一头扑过去:“当真?不是要联姻?不是要尚主?”
郡公抚抚妻子洁白小巧的耳垂,故意板起脸:“我何时说过要联姻要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