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班哥放下擦头的巾帕,顶着湿漉漉的水汽,自己拾起丢了一地的衣物,拍拍灰,一件件叠起来,重新收拾好。
“不要。”宝鸾挡在陶柜前,不让他将衣服放回去。
班哥绕开她,打开另一个柜门,专门放宝鸾冬□□物的柜子,一股脑将自己的衣物全塞进去。
两人的衣物混在一起,更加不像话。
宝鸾伸手去夺,被班哥一只手擒住,她往他身上又拍又打,丝毫未能撼动半分,他平静地看着她,像是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只是几件衣物。”他叹口气,单手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提,携她从衣柜前走开。
宝鸾失魂落魄难为情,闹腾的力气已经全部使完,雪白的贝齿在粉唇上咬出浅浅牙印,她恶狠狠地,像是要吓退谁:“我要告诉阿耶。”
班哥微笑:“小善,看看四周。”
看看这是哪,这是陇右,不是长安,你在我准备的公主府里。
宝鸾呼地一下瞪过去,像是被人戳中痛脚:“我会回去的!”
班哥莞尔:“当然,我回去的时候,你自然会回去。”
“是你做了什么对不对?”宝鸾突然迸出泪来,委屈地抓住他头发:“不是阿耶不要我,是你左右了他的心思,对吗?”
对班哥的气恼大多由此而来,至于那些不该出现在自己房里的衣物,那是另外一重羞怒,另当别论。
班哥被揪着头发,没有挣扎,而是托住她腰顺势凑近,嗟叹:“小善,为洛王喊冤,难道是我左右的吗?那时我已身在陇右,如何能够左右圣人的心思?”
宝鸾不知道元不才的干儿子郑青为班哥效命,光靠她自己所知所感,注定只能得到一个结论:他做不到。
因此,宝鸾不得不承认此前自己对班哥的怪罪是无中生有,是她迁怒于他。她太伤心,所以多疑。
她的伤心,比那时突然得知自己不是公主还要多,为太子进言而被赶出来,宝鸾伤心之余,更添痛心。
“难怪拖了三月不肯来,你猜到我在这,是不是?以为是我从中作梗?”班哥将宝鸾抱到膝上,柔声安慰她:“我关心你,难道也是一种罪过吗?”
宝鸾摇摇头。
班哥笑道:“你仍是公主,离了长安,也是尊贵的。小善,没有人能欺负你。”
他的宽肩像是能够撑起一切,宝鸾很想往他怀中缩一缩,这里只有一个他,他是熟悉的。
可是她不能。
宝鸾双手紧握成小拳头,告诉自己不要靠过去,是哥哥,不是情郎,这是不道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