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纳一个营妓,换成她自己没有落魄前,是不会见一个营妓的,更别说为营妓花心思。
鱼娘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她伏下去哭道:“公主的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戴罪之身,不敢连累公主,惟愿来世托生猫狗,逗公主开怀一笑。”
“不必等来世,你现在就值得我开怀一笑。”宝鸾嫣红的唇微微勾起一角,告诉鱼娘:“以后你就是姜氏,好好和你的丈夫过日子。这五百两,是我赠予你们的新婚礼,你要督促他上进督促他念书,早日替社稷苍生为黎民百姓效力。”
鱼娘和书生齐声应下:“谨遵公主谕令。”
宝鸾办成一件美事,笑逐颜开,心满意足。
她喜欢鱼娘,不是因为今天见了一面就喜欢,鱼娘的故事里,打动她的,其实不是鱼娘的深情情郎,而是鱼娘的勇气和叛逆。
正如鱼娘觉得不是每个人都能接纳一个营妓,宝鸾想的是,不是每个身处低谷的人,都能像鱼娘这般隐忍不放弃,等来一个机会,立刻放手一搏。
她帮她,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鱼娘孤注一掷的勇气。
花厅上,杨夫人也在。宝鸾让她来,是记着杨夫人曾说过她有一个闺中密友,也被发配乐营。
公主相助营妓,这样的事搁从前,杨夫人肯定满脸鄙夷。
今天,杨夫人依然觉得公主帮营妓有失身份,可她内心止不住地感动。
杨夫人悄悄抹了好几回泪。这个鱼娘,不是她的闺友,她却好似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闺友。
宝鸾让人送鱼娘和书生离开的时候,杨夫人没忍住,向宝鸾恳求:“能否容妾同她说两句?”
宝鸾留下杨夫人,让她自便。
杨夫人与鱼娘隔开几步远,问她:“你在乐营中,可曾认识一个出身江南世家的女郎?她脸方方的,眉毛浓浓的,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牙齿像兔子,脖子后面有一颗痣。”
鱼娘想了想,好像见过这样一个人,问:“是不是姓高?在乐营里坚持用原来姓氏的人不多,我记得她。”
杨夫人惊喜:“对对对,就是她!她怎么样?过得好吗?”
鱼娘一下子噤声。
这个人,已经病死了。
杨夫人抓住鱼娘胳膊:“快告诉我。”
鱼娘道:“她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
杨夫人将自己的手镯取下给鱼娘:“你能替我传信给她吗?”
鱼娘摇摇头;“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到另一个乐营去了,具体去哪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