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鸾不爱听这话:“他不高兴,那就将我和齐无错一起赶出公主府好了。”
不等石源张嘴,她又道:“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想,我不识好歹?吃他的用他的,怎能不事事以他为先?小侯爷,你要告状,尽管去。国公是我的客人,我想怎么待客,就怎么待客。”
石源住嘴。
翌日正午,本该在军营随侍的之万出现在公主府里,他带来一封信。
“殿下请公主阅信。”之万双手奉上。
宝鸾别过头,不必看也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无非是不让她留齐邈之住公主府。
余光瞥一瞥之万,看他身上行装风尘仆仆,定是从营地里快马赶来的。
她皱眉问:“国公昨日入城,你今天就来送信?你几时出发的?”
之万答:“六日前。”
宝鸾抿抿嘴,六日前?那个人早就知道齐无错入陇右。
之万再次高捧书信:“请公主阅信。”
宝鸾拒绝:“不看。”
之万单膝跪下去:“恕奴无礼。”请过罪,将信拆开,道:“殿下吩咐,公主若不肯看信,便由奴念给公主听。”
他将信上的话念出来:“见信起三日内,永国公未离陇右,吾必杀之。”
宝鸾一把抓过信,恼怒地撕碎:“让他来,让他自己来,他要杀齐无错,先把我杀掉。”
之万跪在地上接碎片,不漏一片地找全,扔进盆里点燃烧尽。石源默默地坐在宝鸾不远处喝茶,时不时瞄宝鸾一眼,目光写着“我早就说过了吧。”
宝鸾气了好一会,屋里静悄悄,就只石源和之万在,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劝她消气,都等着她继续发火。
小公主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撒气砸掉公主府也是情理之中。
两个人都做了善后的准备,所以谁都不劝。
宝鸾胸膛里涛涛的怒火,遇上两双冷静的眼睛,他们仿佛在说“公主要杀人泄愤吗?我们这就去准备。”
她心里更不是滋味,怒火渐渐冷却,到最后全化作沮丧。
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宝鸾转过身,背对着之万和石源,她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张牙舞爪,满脸忿然,看上去确实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宝鸾难过地捂住脸,她的声音从指缝里飘出,虚弱得仿佛全身力气被抽尽:“只能三日吗?这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之万从袖子里掏出第二封信,念道:“小善思乡,吾亦知之。小善喜见故乡之客,吾非不通情理之人。客人守礼守法,自然另当别论。留客十日,以宽小善思乡之情,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