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耐烦了是不是?”她推他一下,然后又推第二下:“嫌我不知好歹,嫌我胡闹娇纵是不是?”
班哥的心都快被她推碎了,想搂不能搂,宝鸾一直推他一直推,好像不将他推走就不罢休。他干脆“被”推到地上,装得还挺像,仿佛是没稳住才被她推倒。
摔到地上,反而更方便宝鸾抓他揪他。班哥不急着起来,他就在她脚边坐着,宝鸾坐榻上,他坐地上,宝鸾抓他,他就抱她的腿。
抱了腿,还晃了一晃,俊美的面庞仍是板着的,融进月光中,冷峻得好似高山千年不化的冰雪。说出的话,却柔得能滴水。
他说:“小善,我永远不会对你不耐烦,你肯同我说话,肯理会我,打也好骂也好,对我而言,都是恩赐。”
什么是恩赐?帝王赏赐臣下,叫恩赐。
宝鸾收起自己胡作非为的爪子,幽幽怨怨地轻叹一口气:“……你疼不疼?”
原本是要说她不对,不该拿他撒气。但心里太委屈,加上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挠得不对,所以就只吐出半句话。
班哥道:“不疼。”
宝鸾抿抿嘴,也不喊他起来。
本来嘛,她一个人待得好好的,再伤心再难过,她自己一个人兜着。他偏偏要凑上来,凑上来也就算了,还拿话逗弄她。
亲一下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像什么话,她能不生气,能不发火吗?
现在气也气了,火也发了,想想没什么意思,该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你头发硬死了,一点都不软,抓起来蛰人。”宝鸾斯斯文文拿起巾帕擦手,揪了人头发,反过来怪人头发不好揪。
尊贵的六皇子,英勇的小单将军,外人眼里亮闪闪的光环,在娇气的小公主面前,全都不管用。公主看他,是看受气包的眼神。
班哥装看不见,自然而然携过她的手,吹吹气,揉揉她的掌心又揉揉她的手指:“瞧瞧这手,金尊玉贵的,怎能拿来揪人头发?你要揪,我自己揪给你看不就行了?何必你亲自动手。”
宝鸾懒得理他,她烦都要烦死了,才没有心思听这种好听的话。
搁以前,说这样的话哄她,她早就感动得不行,说不定还会哭着认错和好,现在不一样,班哥自曝心思,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不再是兄长,而是追求者。
公主对自己的追求者什么态度?正眼都不瞧一眼。
能像这样和班哥说上几句话,还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还存着想要劝回他的心思,还是想要正常的兄妹亲情。
宝鸾也不掩饰,心里想什么,脸上就是什么。班哥说的话再好听,一句不入她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