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此二人在西伐中给班哥添了无数麻烦,攻进吐蕃皇室那一日,他二人还在想方设法地抢功,就连回朝献俘,都想抢在班哥前头——班哥出发前他们悄悄地点了一队人,各自轻装上阵,想早一日回到长安。
若不是急功近利一时疏忽,也不会落到被人俘虏的地步。
班哥毫不掩饰讥讽之意:“许是两位哥哥被鬼迷了眼,一时走岔了路,才落到蛮人手里。”
宝鸾很少见他露出这种孩童似的顽劣神情,可见对二皇子三皇子落难他有多高兴。
二兄三兄无事生非,到处抢功劳闹事有目共睹。尤其是这次,竟然异想天开赶在班哥前头回长安,有种掩耳盗铃的滑稽。
就算提前回去又怎样呢?班哥身为西伐大军的行军大总管,他的功劳是谁也抢不去的。宝鸾其实也明白,也许二兄三兄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无非膈应人罢了。
她一向不参与他们兄弟之间的斗争,向着谁说话都不好。何况心里早有偏移——哪怕是根木头,也知谁好谁歹。
二兄三兄,虽待她好,但那是一种随时可以丢弃的好。这是他们李氏皇室的通病,只看看圣人对太子所作所为,便能知晓一二。班哥也是李氏皇室的人,他的骨子里也有这一种冷血所在。但他已经用实际向她证明,无论何时,他都不会舍弃她。
她儿时向往的那种,无需讨巧卖乖无需费力获取的关注,永远都不会被收回的关爱,随时能够得到回应的信任,似乎不再是一吹就散的薄雾。虽然这份爱过于疯狂偶尔让人无所适从,但它现在确实稳稳地落在她掌心。就算张开手掌用力抛开,它也不会飞走。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或许是世间唯一一个,会将她的利益和他自己的永远放在一起的人。
她什么都不必做,他就偏爱她,只爱她。也许这样有些过于自信,但这是她真真切切感受得到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宝鸾已经很久没有幻想那不曾有过的亲生母亲父亲兄弟姐妹,以前偶尔还会意难平,现在快乐轻而易举,也就不再抱怨。
她对班哥说:“你该亲自见见这个人,不要让人留下话柄。”
班哥笑道:“好的,我的谋士。”
宝鸾被他打趣,也没害羞,觉得谋士二字正合适,大大方方笑问:“既是谋士,一言值千金否?”
班哥执起她的手,轻轻落下一个吻:“千金太少,当值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