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突然,并未事先告知。齐无错醉酒尚未清醒,仍在睡梦中。
管家在旁告罪,请宝鸾海涵。一边派人去窦府请府君过府来招待公主。一边让人为郎君醒酒。
宝鸾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两年皇后发了狠心整治齐无错,不但囚禁于他,命他面壁思过,而且从前的优待通通取缔。国公府本就不与外相交,齐无错得罪的人又多,眼见皇后和圣人这两年势弱,且皇后对那些落井下石的人睁只眼闭只眼,大有放手不管的意味,国公府这两年便越发生计艰难,全靠窦公接济周全。
派去窦府的人还没出府门,屋里有了动静,说国公爷已经起了,现下正在洗漱,请公主稍待。
半刻后,门打开,一团红曜似火的影子从里窜出,直奔宝鸾。
“小善。”他高兴的喊道:“小善!你终于回来了。”
宝鸾猛地被抱住,好似被熊扑倒一般,肩膀都被抱得发疼。下意识伸手推他,齐无错没防备,竟一下子被她推得往后跌了几步。
两人同时愣住,四目相对,尴尬不已。
“小善,你如今好大力气。”他讪讪一笑。消瘦的脸上怪异的笑容像是剪了一半的皮影,宽大的衣袍罩在身上显得空荡荡。
他看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想靠近,又随时准备逃离。四肢不太协调,看起来有些笨拙。眼神有些迷离,依稀可见醉酒后的恍惚,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似乎在辨认什么。
宝鸾走过去牵过他的手,拉他进屋。声音有些哽涩:“齐无错,你是不是还没清醒?”
齐无错眼睛一点点瞪大,晶亮的光流露出来。摸摸她的脸,又狠掐自己一把,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不是做梦。
宝鸾让人全退下,管家不放心,想留下几个人。一为伺候,二为防着郎君发疯伤了公主。
刚要开口,国公跳起来,挥剑赶人:“都给我滚出去!滚得远远的!一里内不准有人。若是违抗,全都砍了!”
管家求助似地望向宝鸾,宝鸾笑道:“就按国公说的办,你们下去吧。”
人一走,齐无错丢了剑立马凑到宝鸾身边,苦恼道:“现在他们都不听我的了,你这来做客的人说话都比我管用。”
他说完想到什么,门窗边全探了一遍。悄悄对宝鸾说:“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走远了,咱俩咬耳朵说话。”
宝鸾为他心酸,在自己的府邸,竟然连大声说话都不能够,可见他这两年的处境有多差。
齐无错凝目看着他,像是要看到天长地久。见她忽然红了眼,这才打破沉默:“你从外面回来就没给我带礼物?”
宝鸾从袖中取出一片木叶:“这是我在西疆种树,树上第一片长出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