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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了几十年地,两行地掰多少玉米棒子他还说有数的,就沈云山屁股底下的玉米棒子顶多一行多的量。

    沈云山惺忪地睁开眼,脚尖指着地里,平静地说,“地里遭了贼,咱家玉米棒子被偷了,两行地没剩下多少。”

    “什么?”沈老头跳脚,“你说什么?”

    沈云山又重复了遍,把曹氏她们都给惊动了,婆媳两停下手里的活齐齐走了过来,沈云山下巴点了点里边,“玉米叶给咱留地里的。”

    三人脸色大变,进去一看,果然看到地上有玉米叶,曹氏扯着嗓门就开始骂人,“杀千刀的,偷东西偷到我家地里来,是要饿死咱哪...”

    曹氏如打了鸡血般兴奋,跑到最高山头朝着山脚的村落歇斯底里的骂,“哪个断子绝孙的黑心肠偷我家的玉米,我曹婆子跟你势不两立哦...”

    “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走路摔断腿,睡觉鬼压床,喝水呛死吃饭噎死哦...”

    沈老头数了数玉米杆,又去数箩筐里的玉米,统共少了二十九个玉米,要知道沈来财他们干活每天才得两个玉米棒子,也就说沈来财他们这几天白干了。

    造孽啊。

    饶是他一个大老爷们也禁不住红了眼眶,“这可怎么办哪。”

    张氏和小曹氏站边上不敢吭声,沈云山倒是想得开,“爷,咱不知道谁偷了的,骂再凶都没用,要我说啊,先回家睡觉,天亮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瞧见人进咱家的地。”

    沈云巧和黄氏也掰弯玉米棒子了,母女两合力把箩筐拖到外面,黄氏给她摘脸上的玉米须。

    云巧学她,轻轻在她脸上抹,“娘,大堂哥为什么说贼偷了咱家玉米啊。”

    她又不是贼,她就是饿了,吃点自家粮食而已,翔哥儿饿了也进地掰玉米吃啊,云巧说,“娘,我不是贼,是老鼠。”

    黄氏目光温柔,“巧姐儿不是贼。”

    “翔哥儿也不是。”

    “嗯。”

    山头的曹氏气得两眼发黑晕了过去,沈老头顾不得伤心了,背起曹氏往回走,边走边喊沈来财。

    沈来财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他娘骂人,又听到他爹声嘶力竭的喊他名字,以为做梦了,直到沈来福重重捶门,说地里遭了贼,娘气得晕过去了,他嗖的坐起身,“怎么会这样?”

    “大哥你先起床,我出去接爹。”

    沈来安也醒了,他腿脚不便,出去得慢些,没到院里就被儿子拉住了胳膊。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爹你都别说话。”

    沈来安心里莫名,“怎么了?”

    “家里损失了粮,爷奶少不得要找人撒气,咱们这房的人不受待见,贸然开口,知会遭来谩骂的。”

    他的脸隐在房梁投下的阴影里,沈来安看不清他的表情,轻轻应了声,“好。”

    沈老头把曹氏放在椅子上,使劲掐她人中,曹氏她们要挑粮食,还没回来,就三个儿子在,沈老头把地里的情况说了,沈来财愁苦地来回踱步,“咱家又没得罪人,平白无故怎么就遭贼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