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荷包蛋...”
“不吃。”沈云翔隐约不耐。
“翔哥儿,你不是说能吃肉不吃蛋,能吃蛋不吃米饭的吗?”
“......”
这话是他骂她的,年底杀猪,曹氏煮杀猪饭,沈云山他们大口大口夹肉,就她扒着碗里的米饭吃得香,等她抬头夹菜,碗里连肉渣都不剩了。
现在她竟拿来骂他,他抹把脸上的汗,“给我舀水去。”
他一拉长脸,云巧就不作声了。
唐钝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想起她的那句话来。
‘唐钝,你脾气比翔哥儿还差。’
她到底怎么说得出口?
然而没机会问她,沈云翔喝了水,姐弟两就风风火火出门了。
广阔的田野里,就姐弟两在田间忙活着,稻田的草差不多膝盖高了,草须滑溜溜的,拔着极为费劲。
半天下来,沈云翔手心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装草回家时,感觉双手不能轻松握紧张开,他嘀咕,“待会得问唐钝要工钱才是。”
“娘说他们管饭就行。”
他来是黄氏的意思,黄氏怕唐家人以为云巧没有娘家人,暗地耍心眼,让他帮云巧干活,表明他们对云巧的态度,他们要真像表现出的喜欢云巧,看在眼里也高兴。
他却高兴不起来。
唐家几亩地的田,他和云巧的手还要不要了?
他素来不会藏情绪,到了唐家也是如此。
老唐氏瞧他垮着脸,不搭理人,饭桌上不停给他夹菜,他闷着头,吃完就回去了。
老唐氏回屋问云巧,“是不是累着了,累的话明天不去了。”
云巧喝着汤,“不累。”
她先前就去田里除过草了,手心比沈云翔更恐怖,她不爱诉苦,是以没人留意她的手。
晚间,老唐氏洗漱完回屋睡觉,刚躺下,就听灶间响起彭的声。
她急忙套上鞋跑过去。
沈云巧捏着手腕,茫然无措地站在灶台边,脚边是木桶,以及洒了一地的水。
“巧姐儿...”走近后,她晃油灯下那双腥红的手,忙拉到跟前,“你这孩子,手成这样子怎么也不说?”
“我...我提不动桶。”她惊恐地瞪着眼,“我..我手使不上劲。”
她娘说了,只要有劲儿,走到哪儿都不会饿死。
她的手没劲了,会饿死的。
她转着手腕,声音颤抖着,“奶,我的手怎么了?”
老唐氏轻轻吹了吹,瞧见掌纹边的几道勒痕,“该是扯草伤着了,我给你擦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