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钝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孙山长道,“她心地纯良,许多事儿不如其他人敏锐,很容易着别人的道。”
唐钝蓦地想起秦大牛。
云巧对亲近的人没有提防之心,确实容易上当受骗,然而云巧不在村里,还能跟着他去县学不行?
孙山长开门见山,“她擅长摸索地形,是绘制舆图的好手...”
唐钝敛目,“我爷奶年事已高,恐怕舍不得她做那些冒险的事儿。”
附近山里没有狼,云巧没碰到什么危险,其他地方就不好说了。
况且自古绘制舆图的人都是男子,常年奔走于山间难着家,云巧是女孩,哪儿受得了那份苦。
他拒绝得委婉,孙山长叹气,“不瞒你说,我有个朋友极为痴迷大周山川河流,云巧有天赋,若是能拜他为老师...”
“承蒙山长厚爱,她恐怕做不来。”
如果云巧是个男孩,唐钝不会替她拿主意,但她是女孩,唐钝道,“她熟悉周围几座山的地形纯属无奈,但凡有得选,谁乐意天天往山里跑呢?”
“也是。”
那边,给花草浇完水的云巧折身回来,拿着自己画的小虎山给唐钝瞧。
唐钝粗略扫了眼,顿时就明白孙山长的意思。
刚学画画的人运笔不稳,线容易歪歪扭扭,她的画线条不均,但极为流畅,不像第一次拿笔的。
唐钝戳着墨渍重的地方,“怎么黑漆漆的?”
“画错了。”云巧咧着嘴,笑容满面道,“唐钝,我把附近的山都画下来,你照着山路走,无论在哪儿都能回家。”
那是舆图,照李善的性子,不会给其他人。
唐钝没有拂她的好意,鼓励她,“那你好好跟着山长学。”
孙山长给唐钝看完文章,趁唐钝修改的时候,继续教她画作画。
她画得慢,收笔时外边的天儿已经快黑了。
老唐氏点着油灯在灶间弄晚饭,她后知后觉想起,“奶,不磨豆腐吗?”
唐钝要她回来推磨来着。
“想吃豆腐了?”
云巧想了想,诚实道,“想。”
“那我晚上泡点豆子,明天磨。”
唐家有台小石墨,不费力,放在后院的,村里有台大石磨,村里谁家要用都去那边,不怎么过来借。
这台石磨落了灰,经常是脏的。
云巧没事做就去后院洗石磨去了。
天色将黑,鸡鸭已经回笼,隔着栅栏啄槽里的米糠,她拿刷把刷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