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外冷眼望着他:“这些年,我自认行踪严密,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年前张德贤遇刺,张首辅震怒,在京中大肆搜捕可疑之人。我的人也跟着行刺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查到了京中的一家商铺。顺势再查下去,竟然意外查到这些年暗中资助我们平州大军粮草的便是这家商铺。
我便顺着线索追来了济州,谁知,竟然意外遇到了霖淮。确定了霖淮的身份,我便知道,一直在暗中帮我的定是叔父。只是不知叔父为何一直不愿与景川相见。”
“你随我来!”
陈员外神色丝毫未变,带着他往东厢房去。
此时,内间的床上,陈霖淮蓦地睁开眼睛,他翻身坐起,面上一片凝重,眼中哪还有一丝的酒意。
陈员外领着人进了东厢房,身后成伯将门关紧,守在外面。
“景王殿下,你可知这供桌上的瓷坛里装的是什么?”
盛公子也就是当今的三皇子景王愣在那里,神情有些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叔父,这里是……”
“这是我在你舅父安西侯战死之地,取到的一坛黄土……”
陈员外的神色满是悲戚,“当年,我带着淮哥儿从京城逃脱,安定下来之后,才找机会去了一趟西北。到了那里我多方查找,才得知当年你舅父的尸骨被扔在了战场之上,被秃鹰啄食,竟是血肉无存……”
“舅父……”
景王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泪水。
“几万的盛家军,为了救你那自大又懦弱无用的父皇,死在了西北战场之上,竟落到无人收尸的下场。还是当地的百姓感念盛家军的守护,自发将他们埋葬。可惜却根本分不清那些坟茔里埋葬的是何人。
景王满脸的哀荣:“叔父放心,我绝对不会让盛家军的兄弟们白死,也定会为舅父洗刷冤屈。”
“哼!”陈员外冷笑。
“如何洗刷冤屈?当年之事,想必这些年,你也已经查清。皇上被敌军俘虏之事,若是被世人得知,朝廷还有何威严?你若要揭穿当年之事,你的父皇岂能答应?
就算是他答应了,张太后又怎会答应?当年鼓动皇上御驾亲征的是张首辅的儿子张德贤,他监管不利,泄露军机,又贪功冒进,急于求成,才导致兵败。若是揭穿,张家便是灭门之罪,以如今张首辅在朝中的权势,你一个不得宠的皇子靠什么斗得过?”
此刻景王的面上反倒是收起了悲戚之色,他的眼中是浓浓地杀意。
“叔父放心,张家一手遮天,为祸朝廷,我绝饶不了他们。我定会杀了张德贤为舅父报仇,将张家彻底铲除。”
“好!”陈员外面色很是平静。
“这些年,我资助你粮草,便是知道你有野心,能成大事。你舅父当年视你若亲子,你若是有良心,为他做这些也是应该的。只是……”
陈员外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只是我不希望你将淮哥儿牵扯进来,我可以继续为你供应粮草,但是霖淮永远只是一个商户之子,会在台县做个小小的武官,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