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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他强行牵了牵唇角,抬眸望向温若,用尽量平缓的音调说:“扶我啊。”

    温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一定难看极了。她怔怔走到谢屹辞身边,扶着他另一侧胳膊。黏腻的血透过衣料沾染她的掌心,温若心口一颤,眼眶酸涩,可还没等她哭出来,身侧的人又低声开口——

    “别哭。”

    他说,说完甚至还要与她开玩笑:“再哭就不让你扶了。”

    “你敢!”温若咬着唇,强忍着眼泪哽咽道。

    “不敢......”

    用气音将这两个字吐出,谢屹辞骤然陷入昏迷。好在寝屋已近在眼前,方墨澄忧色忡忡地上前,见到谢屹辞的状况,根本不敢上手去搀扶,只是沉声开口:“慢些、再慢些,把将军扶到榻上。”

    待谢屹辞终于平躺到榻上时,温若身上亦是被抽去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都是麻木瑟然的状态。她不敢去看谢屹辞的脸色,光是看着掌心的鲜红和衣裙上沾染的血迹,她的心都颤得难以安放。

    ——一个人,真的可以流这么多血么?

    蛊医和方墨澄端着工具和汤药来到,温若如同游魂一般被祁芳扶着往外退去。几扇屏风将她与谢屹辞隔开,但浓重的血腥味将她紧紧包围,让她似乎与他一样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温若在恍惚间听见几句她听不懂的语言。应该是蛊医在说话吧,她的心悬在嗓子眼,却有着帮不上任何忙的无力感。

    这时,方墨澄焦急地绕过屏风径直走向她,脸上沉郁异常。

    “公主......”

    温若生怕从他嘴里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隐在衣袖中的指尖轻颤,她抖着声音问:“怎、怎么了?”

    “将军的情况不太好。”

    短短几个字几乎要让温若整个人都跌倒地上去,她紧紧攥着桌沿,硬撑着听方墨澄将话讲完,“本来解蛊的时间就耽搁了,眼下将军还不愿意配合......”

    不愿意配合?

    他都快成血人了,怎么还会不配合?

    温若稳住身形,问:“什么意思?”

    “公主知道,噬情蛊发作时会使人忘记最重要之人。而解蛊亦是会有失忆的后遗症,虽不一定必然会失忆,可确实有再度失忆的可能。”方墨澄面露不忍之色,“而解蛊之时,需得将军配合着,遵循蛊医的方法放松身心,将体内的蛊虫引出才好。”

    “可、可将军虽然已是意识不清,但他潜在的神识却抗拒着,连蛊医都对此毫无办法。公主......他不愿意忘了你。”

    发怔的雾眸渐次泛起痛色,温若迈着虚晃的步子跟着方墨澄来到榻边。围在里头的蛊医和仆从都静静退到屏风外,将一方静谧留给他与她。

    温若缓缓坐到榻边,望向谢屹辞。

    他的眉心紧拧,额间不断有汗渗出。而雪白的脸上早已看不见血色,温若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指尖触及之处,冰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