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端着托盘进来,放下两碗热汽腾腾的姜茶,“尤其是明德,一定要多喝点。”
风承熙有点僵硬地应是。
白氏寻了个借口把叶汝真拉到房门外,低声问:“密旨看了吗?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有没有为难你?我瞧明德脸色不大好看……”
“没有没有,他就是可能有点着凉了。”叶汝真忙道,“我们在商量要紧事呢,万一泄密了,陛下追究起来,我们吃罪不吃。”
白氏依她,临走之前,小声道:“我就是担心你,看你进屋这么久了没动静,还以为……”
叶汝真明白了,之前姜家府兵杀人的一幕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让她对风承熙带来的这队人都产生了不祥的联想。
白氏一向要强,出门皆打扮得风光,腰杆挺得笔直,但此时独自往回走,背影却显出几分踯躅独行的苍老之态。
整日在一起的人,很难觉出小孩在长大,也很难觉出长辈在老去。
就在这一个瞬间,叶汝真发现白氏老了,都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被她随便瞒哄过去了。
再回到房内,叶汝真关上房门的动作有些迟缓。
“发什么愣?怎么不接着编了?”
屋内的风承熙又恢复了煞神一般的脸色,“你是叶汝真,你扮成你哥哥入宫当差,然后你哥哥扮成你四处赴宴,你们全家都看着你们俩扮来扮去,还一起哄骗外人。呵,哪天尊府的生意做不下去了,一家子老老少少还可以出去开戏班,生旦净末丑,一家人就扮全了,可谓是生财有道,倒是好得很!”
“…………”
叶汝真后悔了。
刚才她一定是被雷劈坏了脑子,以为他千里迢迢只为自己而来,自己再瞒着他着实说不过去。
可问题是,这是她一个人一句话的事吗?
欺君之罪,真认下来,一家子都是同谋,全家都要担干系。
“臣错了……”叶汝真嗫嚅道,“臣就是怕陛下对真真是一时新鲜,喜欢一阵又丢开了,臣就这么一个妹妹,只盼她一辈子能顺顺当当,少受些波折。”
这话不知哪里触动了风承熙,他那副要杀人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默然良久,“朕知道你在想什么,朕也有姐妹,若是险象丛生,定是要先把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叶汝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陛下这么着急就把云安公主嫁出去,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您来蜀中是要干什么?”
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皇帝护不住公主,匆匆便让她远嫁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