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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早让人把西厢房打扫了出来,她领着长宜进了屋,转头吩咐丫头婆子烧了热水来,长宜沐浴了一番,挨着床躺下,睡意袭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二日一早,长宜从床上坐起来,发觉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她在家时都不曾睡到这个时辰,不由蹙眉道:“怎么也没人叫我起床?”

    木槿端着铜盆进来,笑着回道:“是沈夫人不让我们叫醒姑娘的,说姑娘身子骨刚好,又一路奔波劳累,恐吃不消,让姑娘多睡一会。”

    “舅母怎知我大病了一场?”长宜疑惑道:“是你们跟舅母说我生病的事了?”

    木槿和青竺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木槿想起昨晚的事道:“昨儿姑娘睡下后,我瞧沈夫人把刘妈妈叫了过去。”

    刘妈妈是梁氏身边的人,做事是一等一的伶俐,她前儿在傅府住了一晚,想来是从底下的小丫头口中得知,告诉了舅母。

    长宜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自打母亲过世,就很少有人这样关心她了,舅母疼爱她是真,但她也不能过于骄纵了,嘱咐木槿和青竺:“以后再这样还是先把我叫醒,怎好让长辈坐着等我,岂不失了礼数。”

    昨儿夜里沈管事就送来了行李,长宜用过早饭,换了一身青色素缎绣折枝纹的褙子去了梁氏所住的正房,梁氏正坐在西次间临窗的炕上看婚宴上的宾客名单,一见到长宜进来,笑着朝她招手:“长宜,快过来这里坐。”

    长宜上前行了一礼,坐在了炕下面的梅花凳上,梁氏合上手中的宾客名单,问长宜:“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长宜并没有认床的毛病,而且昨儿实在是太累了,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点了点头道:“舅母可不要惯着长宜,长宜会越来越懒的。”

    梁氏笑道:“舅母倒是想日日惯着你,你却不能总是住在京城,不过在这里几日,也让舅母多疼疼你。”

    当年梁氏嫁给梁褚的时候,沈慈还未及笄,姑嫂之间感情很好,后来沈慈嫁给傅仲儒,梁氏还怅惘了一阵子,想着若是能生个沈慈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谁料多年来却只得了一子,没有女儿倒成了梁氏这辈子的心头大憾。

    后来沈慈生下一女,梁氏别提多高兴了,打心里早已经把长宜当成了亲生的女儿,前年沈慈病逝,她就想把长宜接到京城,但碍于礼法此事只好作罢。

    去年冬日沈褚升迁国子监祭酒,她忙于应酬,派去保定的人少了几茬,不知道长宜伤寒的事,不然早亲自去了保定。若不是刘妈妈从傅府的下人们口中听说,这姑娘还不打算跟她说。

    梁氏想起这件事就拉下了脸:“以后不能报喜不报忧的,你病了这件事怎么也不跟舅母说一声。”

    “不过小病了一场,后来喝了几副药就慢慢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倒让舅母挂心了。”长宜道。

    梁氏瞧着长宜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心中越发怜爱,若不是无人过问,闺阁中的女儿谁生了一场大病能像这般冷静淡然。她叹了一口道:“这件事说起来倒也是舅母的疏忽,明知道你身子弱,该派个人去瞧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