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妈妈替她掖了掖身上盖着的衾被,温和的说:“当初夫人怀蓁姐儿孕吐严重,老夫人急得不行,还替您抄了经文供奉到佛前,补药流水似的送进来,要说起来太夫人对您和对四太太,都是一样看重的。”
高妈妈这话说得没错,徐太夫人作为婆母,的确对她们几个儿媳都很关照,她是说不到哪里去的。
可傅氏把她和徐三爷的事抖搂出来,徐太夫人会怎么想她呢?
郑氏望着帐帘上系的穗子,脸色怅然:“如今不一样了,我和傅氏比,是丁点都比不过她去了。”说着叹了一口,“三爷在朝中多年,官位还不是被徐衍说撸就撸去了,她如今是徐四太太,少詹事的夫人,三爷却就要罢官了……”
她闭上了眼睛,想到从前的那些事。低声说:“如果当初徐衍对我好一点,我都不至于犯错,你说他怎么就不能对我再好一点呢,他对傅氏却这样的好……”
郑氏满心酸涩,她捂住脸,泪水慢慢的从指缝里滑落下来。
“乳娘,我不甘心啊……那明明曾是我的位置。”郑氏的下巴抑制不住的在颤动,恸哭起来。
高妈妈慈悲的望着她,心中很是不忍,等郑氏慢慢平静下来,出声劝道:“夫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大夫让您休养,您还是不要多想了。”
长宜从清心堂回来,姚嬷嬷正在猗园门口等着她,回道:“四爷回来了。”
长宜迈快了步子进了暖阁,看到徐衍正躺在临窗的大炕上休息,他明明闭着眼睛的,却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后睁开了眼。
眼底淡淡的青痕说明了他一夜未睡,脸色却还好,眉眼之间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并未起身,长宜坐过去,轻声的说:“是不是很累了,你到床上睡会吧。”
“还好。”他声音低沉,就显得懒洋洋的,握住了她的手放在胸前,问她:“你还有没有事?”
长宜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摇了摇头说:“几位堂婶都去厢房歇息了,我下午再过去陪她们说话。”
徐衍轻声‘嗯’了一声,慢慢闭上眼睛:“那你陪我在这里睡一会。”
长宜被他握着手,也不能动弹,她看他实在太疲累了,也不忍心吵醒他,便坐在炕沿上看他。
外头正在刮北风,呼呼的吹着,屋子里却暖意洋洋的。
长宜看他握着她的手,他的手很大,修长又骨节分明,因长年累月的拿笔,手指上长了薄茧,有一块还被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