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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青雀并不搭理,她只是偏着头,望着繁华的长街巷陌,专心致志,目不转睛。

    两个妹妹欢呼雀跃时,她却认真地在辨认着,在十年后,是哪条街率先变成火海,那个抱着自己孩子冲出来却被在巷口被捅穿的女人到底是哪条街巷的人家,这满目繁华刹那间变作炼狱的场景,她永远也忘不了。

    “小姐,我买回来了。”眠雨抱着一堆面人,兴冲冲地钻回车上,将面人摆成扇形,一齐放在车上。

    确实是色泽艳丽,制作精巧,惟妙惟肖。

    几个女孩子一下子便涌过来,叽叽喳喳起来。

    “这是什么?”季青珠拿起一个衣袂翩然的仙女,好奇地问。

    “这是牛郎织女里的织女啊,二小姐你看,她手里还拿着缝衣针呢!”

    季青罗仔细辨认着,季青珠却继续问:“牛郎织女是什么样的故事?”

    “织女是天上的仙女,美丽非凡,能用天上的云彩织布,有一次她下凡去人间洗澡,然后,然后……”眠雨一顿,她忽然想起这个故事的后续明显是不适合给两个未出阁的大小姐讲的,怪不得她们从前居然没有听过。

    “然后什么呀,结巴啦?”季青罗不耐烦道。

    “然后,然后……”

    “然后有个叫牛郎的男人偷看她洗澡,把她的衣服藏了起来,”季青雀望着人流如云的车下,淡淡开口,“织女没了衣服,就不能回到天上去,只能和牛郎成亲,生了两个孩子,后来趁着牛郎外出干农活,织女找到了牛郎偷藏起来的衣服,披在身上,终于回到了天上。”

    季青珠无忧无虑的娇美脸庞上微微浮现出一丝不忍,她皱起眉,将这支面人放了回去。

    “牛郎回去之后发现妻子离开了,大哭起来,这时,他的老牛对他说,你把我杀了,披上我的皮,飞到天上去吧,于是牛郎哭着杀了老牛,带上两个孩子,飞到天上去,和织女一年相会一次。”

    听完这个故事,季青罗嘴一撇,冷哼一声,语气不屑:“这故事倒是有趣,偷藏仙女衣服是为无德,妻子离去后只能大哭是为无能,见色起意强占女子逼其生子是为不仁,杀辛劳多年的老牛是为不义,杀牛时流泪更是虚伪,如此无德无能,不仁不义,虚情假意之徒,倒也是难得。”

    一片寂静里,季青珠微微叹了口气:“她好可怜。”

    眠雨瞠目结舌。

    她实在不明白这些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怎么能被二小姐上升到这个高度,她不知所措地看向季青雀,却只看到季青雀静静望着窗外的侧脸。

    于是眠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给她们讲这些民间故事,只是无论她讲什么,季青罗都口齿清晰地说出一大堆道理来,不是这个无德就是那个不仁,听的眠雨都有点糊里糊涂的,觉得好像真的就是这么回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