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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季大小姐要寻人下棋,小人又刚好会下棋,下的又比平常人好些,所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季青雀看着这个嬉皮笑脸,就像小混混一样的少年,忽然感到有些兴致寥落。

    她并不是非他不可,便是不愿自己出面,将棋谱画下来另寻一个人下便是,她执意要找他,不过因着心里的一份自己也说不清的执念。

    张年张内阁,哪怕后来朝纲混乱,各地分裂割据,各自为战,他也没有一刻放弃过联合抗胡,收复河山,他以三尺青衫于乱世里奔走呼号,哪怕临死前吐血不止,也没有一刻停止过抗胡。

    比起她的父亲和弟弟,张年才是十几年后,那残酷世道里真正的抗胡旗帜,是谢家最好的搭档,他死后,谢家失去了朝中一大助力,才越显得左支右绌。

    季青雀是很佩服他的。

    她敬他草莽出身却心怀天生,高居庙堂之上却热血未凉,这是个英雄,不该为卢阳王那样窝囊冷血的君主效力。

    所以她来找他,想助他扬名,想为他另寻名主。

    可是,她想寻得的是一个心怀苍生的英雄,而不是如今这个油嘴滑舌自作聪明的小混混。

    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为天子效力,又还能为谁效力呢。

    难道她能够将此人收归麾下吗,他能派得上什么用场,一个还是小混混的未来名臣,对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用?

    季青雀忽然感到兴致索然。

    张年立刻感到季青雀态度上的变化,她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他,那眼神里并没有最初那种略带兴味的打量,而是显得平静而厌倦。

    就像看腻了的货品。

    他的鼻尖瞬间冒出冷汗,他感到今天的一切都超过他的估量,季家的人确实来了,来的却不是下人而是大小姐,这大小姐又聪明的近乎古怪,最重要的是,她分明最开始对他有兴趣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冷淡了起来。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想到心里那个目的,一咬牙,再不犹豫,一掀袍子,直直朝着季青雀跪下来:“小人对棋局颇有些研究,严华寺的残局心里也有几分成算,愿为小姐效力,从此受小姐驱驰!”

    窗边的崔家妇人吃惊不小。

    她想不明白,最开始明明是她们求着这个小子,小姐还特意下车步行,进了这条破巷子,屈尊陪一个盲妇说话,如今,怎么就几句话的功夫,就变成这个小子要求着小姐让他下棋了?

    季青雀却仍然是平静的,她知道这不是全部的实话,按照张年好多年后的自述,他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想出来破局的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