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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又撸起袖子,长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人堆里,大喊着“让让让让”,眠雨立在原地,呆愣片刻,回过头,求助道:“小姐……”

    “走吧。”季青雀望着不远处,神色平静。

    —

    讲书堂中心立白石垒成的三尺讲台,台下放着数千个蒲团,数千人席地而坐,专心致志地望着高台上,偌大的场地落针可闻,只有高台上的人声抑扬顿挫,清晰响起。

    白鹿书院的立院宗旨是有教无类,讲书堂每日都有出名的大儒出面讲学,不收银钱,不论资格,甚至都不需是白鹿书院的学生,但凡读书人,都可以前来择一蒲团,静听教诲。

    就连当朝太傅季宣也是如此,每半旬便要于讲书堂授课一次,凡到此日,盛京的读书人闻风而动,无不连夜就赶来占座,场场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讲台上的人容颜疏朗,身姿消瘦,气质清绝,满山长风寂寂,灌满他的衣袍,更显得他仿佛凭虚御风,不同凡俗。

    季青雀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他,专心致志地,眼睛都不曾眨一眨。

    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忘了,活了那么漫长的岁月,恨过,也释然过,怎么会还记得呢,可是此时此刻,她忽然发现她其实什么没有忘记,她依然那么清楚的记得父亲的脸,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那些漫长的寂寥的岁月,全部都记得,没有一刻遗忘过。

    “小姐,”不远处,一个笑意温和的中年人朝她行了个礼,道,“这回讲学马上就要结束了,一会儿人多杂乱,别冲撞了小姐,请小姐先去老爷的院子里,暂且等候吧。”

    眠雨认得这个人,和她这样的小丫鬟不一样,这位季明季大管家从还是书童时就一直跟着她家老爷了,如今也随侍在老爷身边,地位极高,却从不仗势欺人,性情宽厚中正,很受他们这些季府下人的尊敬。

    他也看见了眠雨,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温和地问:“现在是你在跟着小姐吗?好好服侍小姐,小姐现在还时常生病吗,季明常年在书院上,不能事事照管小姐,实在惭愧。”

    眠雨眨巴眨巴眼,有点手足无措,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表表忠心,就听见她家小姐平和而清晰的声音:“明叔不必如此,你待青雀穷力尽心,青雀心头感激不尽。”

    季明连说不敢,一边茫然地想,他怎么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对他家大小姐尽心尽力过,大小姐原来是这么温厚诚恳的性子吗?

    季宣的院子在后山,无什么华贵装饰,也无几个下人,只季明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厮,院子里种着几杆翠竹,几叠假山,室内更是朴素简陋至极,一尊青铜博山炉上飘起袅袅白烟,味道清淡,隔着一道细细的竹帘,季宣的容貌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