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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的粗陶小人是宛州北边相邻的柳州的特产,接着便是更北边的州,季青雀都能从他这些天捎过来的东西里,一一拼凑出他北上回归的路线。

    高天湛蓝,道路广阔,谢晟骑着马,风尘仆仆,见一切风景和世事,眼睛里依然带着那种漫不经心,又无所畏惧的笑意。

    ——这东西我觉得很有趣,你也应该看看。

    季青雀重活一次之后,曾经很认真地思考过,她到底为什么要嫁人呢?

    为了谋求生计吗,不,她即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需要为了生计奔波。

    为了有人照料吗,也并不是,论起贴心周全,哪怕再不合格的下人丫鬟也胜过一个丈夫数百倍。

    为了能够支撑门庭吗,不需要,她的姓氏已经足够让她抵御世上的大多数风雨,一个丈夫能够再为她所增添的光彩着实不多。

    为了名节?为了孩子?为了不被世人指责?

    她并不在乎这些,她发自肺腑地对这一切都厌倦至极,她不喜欢见人,也不喜欢按照世人的要求而非她自己的心意生活,这些曾经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就如同书页上的灰尘,手指轻轻一擦就能全部抹去。

    她为什么要放弃她如今拥有的一切,去向另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献上自己的一生呢,去为另一个人打理后宅,生育子嗣,照料他的父母姬妾和孩子,连死了也要与他合葬,这种从前看在眼里习以为常的生活,她为什么现在才发觉其中的愚蠢之处呢。

    她为什么要嫁人呢。

    她为什么不能不嫁人呢。

    在见到谢晟之后,这种想法又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冷静,盘旋不去。

    她并不是害怕这个想法有多么疯狂,多么离经叛道,她只是还没有想明白。

    而她依然得不到答案。

    青石冰凉坚硬,被指尖已经有些捂的发暖,季青雀缓缓回过神,望着手中这片苍翠美丽的青石,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失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