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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凉的雨水簌簌敲着青瓦,良久之后,钱先生叹息道:“小姐心有高愿,不惧杀伐,大概也不会惧怕我们这支阴曹地府里回来的队伍吧。”

    他站起身,从腰间取出一面黄铜令牌,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朗声肃然道:“我等乃是谢家残部,愿投奔小姐,只求收复山河,一雪前耻!”

    他厉声地,像是从胸腔里飙出一腔血一般,凄厉地高声喝道:“李严叛乱!”

    一时间,空山之中,群声回响,连绵不绝:

    “李严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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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先生只带了数人,乔装打扮后随季青雀入了崔府,他对崔府的豪富并未表露出惊讶神色,厅堂里燃着清幽幽的淡香,他环顾左右,缓缓开口。

    一开口,便是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西北沦陷非战之罪乃,是有人叛乱,李严和泽林王私通胡虏,秘开北固城,放胡人入关肆虐。”

    他观季青雀脸色,忽然苦涩一笑:“小姐竟然毫不惊惶,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季青雀摇摇头,既不质疑,也不慌乱,只是提醒他:“李严如今仍在北境抵抗胡虏,北固城破之日,也是他率军冲入城中,救走泽林王,如今,也只剩下他们二人仍然在北边继续抵抗胡人南下。”

    钱先生低声道:“他救宗室,镇北境,身陷绝境,殊死抵抗,真可谓是国士无双,名动天下。如果不是我家小侯爷死的实在蹊跷,我也大抵不会对他有所猜疑。季大小姐,谢家镇守西华关数十年,短短时间里,几乎全军覆没,你不觉得未免太过荒谬吗,为什么数十万人马,最后只剩下李严一支部队,为什么胡人穷凶极恶至此,却还纵容他率部举旗,莫非真是因为他独得上天庇佑?”

    “我们这些残兵败将,从尸山血海里逃出来,丧家之犬一般围聚在一起,惶惶不知去处,无颜面对天下人,最后,是孤注一掷舍命劫杀了李严派往北方的信使,才终于知道了真相。”

    “大小姐,你看见那个跟在我身边的孩子吗,如果小侯爷还活着,他那为劫杀信使而死的父亲本该是小侯爷的副官,他也会做小侯爷的亲卫,与他出生入死。”

    想起那些时日,钱先生面色一暗,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们既得罪证,本欲上京寻侯爷,以求昭雪冤恨,可是我们跋涉千里到了盛京,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季青雀缓缓道:“天子病重。”

    钱先生叹了口气:“天子重病,盛京戒严,我们谢家原本设在城外的联络点被清扫一空,侯爷与夫人也入宫伴驾,与外界音讯隔绝。整个盛京,诡谲难测,异动频频,我们在城外盘桓数日,到底不敢擅入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