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严重, 这个混蛋是从不说的。
努力瞪大双眼, 将再次涌出的酸涩泪意逼回去,若梨的步子又快了几分,甚至走到了孙姨前面,还险些被凹凸不平的泥块绊倒。
扶住她宽慰了几句,孙姨知道她心焦,便也走得更快。
不到一里的路,于若梨而言像是没有尽头,可当她真的到门口时,脚步却又慢了下来,有些害怕。
深吸口气,敛着凌乱的呼吸,少女跨过门槛,在孙岚的搀扶下,在李柱,月儿姐弟以及叶神医的注视下,一步步往里走着。
没到门口,她便闻到了丝许血腥气。
之后的每一步都像在泥泞里跋涉,当孙姨将她扶到床边,让她坐下的那一刻,若梨的心突然就狠狠坠了下来。
药草味很重,却仍是盖不住血腥。
关门声落下许久,她方才轻唤:“裴屿舟。”
屋内静得甚至可以听清她自己的心跳,却闻不到他原本平稳而踏实的呼吸声。
努力牵起唇角,若梨笑了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
若他醒着,不需要她叫的。
他会恨不得扑上来抱住她,强势地扣住她的手,带她摸遍他的伤处,而后故作难受地跟她说疼,要抱,最好是亲,才能好得更快。
哪会像现在这么安静。
眼泪落下前,若梨用手背抹了干净,她哽咽着,嗓音柔软,却也湿哑得厉害:“值得吗?”
为一个根本不想嫁你,甚至时常厌烦你的人。
这一路,她几乎已经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老虎,他们还真是和它有缘。
她的失明是它间接导致,如今裴屿舟用它来给她换治眼睛的钱。
兜兜转转,她此刻竟快分不清孰是孰非。
床上躺着的人不可能回答她,若梨也不曾崩溃痛哭,她伸出沁凉的小手,轻轻摸索着他的身子。
触碰到他腹部凸起的,均匀分明的六块腹肌时,她有片刻茫然,指腹细细摩挲一番,确认不是伤疤后,便也没再管,继续往上攀爬。
他的肩头被咬了,若非挣脱及时,肩胛骨很可能尽数碎裂。
胸口也挨了老虎两爪子。
她甚至不敢想他是怎么撑着走下来的,那场景大抵比当日背着她走一路还要惨烈许多。
当掌心感受到平稳却没有往日有力的跳动时,若梨吸了吸鼻子,身子往前进了几分,照着手掌摸到的位置俯下身,柔软的面颊轻轻贴了上去。
他有些烫,也安静得让她好几次险些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