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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谢?”

    “啊?”李轻婵懵了,她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一旁的欣姑姑见她愣神,急了,又是指着腰间,又是比划着荷包,总算让李轻婵明白过来。

    她犹豫地掏出了碧青白荷的荷包,见欣姑姑拼命点头使眼色,迟疑道:“先前……”

    她嗓音细,说的也很慢,“……欣姑姑帮我拍开落了虫子的杏仁酥,我正好闲着,便试着绣了个小荷包想送欣姑姑……”

    这话一出,欣姑姑愣住,平阳公主则是身躯僵硬,缓缓睁开了眼。

    李轻婵还未察觉异常,踌躇着将荷包往前递,细声道:“绣得不好,姨母若是觉得还能入眼,过几日我再……”

    话音未落,就听平阳公主冷笑道:“什么玩意也配送到本宫眼前。”

    她说着,一把推开李轻婵伸到前面的手,将荷包打翻在地。

    这变脸速度太快,李轻婵惊住了。

    直到平阳公主怒气冲冲地去了里间,欣姑姑也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李轻婵才回神。

    目送两人离去,呆立了会儿,她垂下眼睫,默默捡起精心绣了七日的荷包,细细拍干净,珍重地放回怀中。

    然后缓缓起身,低着头出了平阳公主的荣丰堂。

    屋内数个侍女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出声。

    李轻婵除了读书写字,以前还对做香粉胭脂有些兴趣,可荀氏不许她碰,说这是做买卖的低贱活计,只让她学针线。

    李轻婵不喜欢做针线,但李佲致不管这些,只觉得李轻婵连这简单的女儿手艺都不肯好好学,是在故意为难荀氏。

    没人为李轻婵说话,她便被逼着学了起来。日复一日,十根手指头不知道扎破了多少次,还是不能让荀氏满意。绣出来的东西就是这么被嬷嬷们皱着眉点评一番,随意扔在地上踩踏的。

    如今进了公主府,她念着欣姑姑的关照,决定绣个荷包聊表谢意。

    也不是没想过平阳公主,只是平阳公主身上绣纹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肯定是看不上她这手艺的。

    谁曾想,看不上也就罢了,还把她的荷包拍在地上。

    出了荣丰堂,李轻婵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开了闸似的汹涌往外冒。

    这样子实在狼狈,她怕被人看见,跌撞着躲到了偏僻的假山后,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枯黄的树叶被秋风卷着,打着旋儿落在姑娘消瘦的肩上。

    李轻婵抱膝蜷缩成一团,拼命压着哭声,单薄的身子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