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几代为商,人脉着实不少,小些的铺子都说要给女儿凑聘礼,通通打当妥当了,大些的铺子酒楼之类的都还留着,短期之内找不到人接手,他们也只能抱着一丝侥幸,若皇上只对汴京城里的下手呢?
孟夫人见女儿劳累,心疼不已,一日陪她父女二人用膳时随口说:“若是有个姑爷,你如今也不必这么辛苦,多少能有个人帮衬。”
随之眸子一亮,问她道:“那盛公子这几日可与你联络?他学问不小,又有许多亲眷,还不是嵩阳人,这不是正巧能做咱们现下的急事儿?正好你也借这机会同他再熟悉熟悉,若是相处下去觉得实在不行,咱们再说。”
孟岚无奈:“娘,现下这光景,我哪有那心思啊。”
孟老爷却放下筷箸,认真对她道:“你娘说的有理,要是无事便罢了,若是孟家真有事,你现下招了婿,也是多了一个知心知肺的人,他日再有了孩儿,孟家基业也能有再起的希望。”
孟岚心下凄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谁知这雷云也有笼罩在她孟家头上的一天。为这不知何时落下的雷雨,她就要急急忙忙的定下自己的一生。她是打定主意要招婿的,也许这便是最后的机会了。
是夜,桂圆在院里训斥人,孟岚烦躁,便让她进来禀告,因何事吵闹,桂圆福身道:“门房来问小姐名贴画像如何处置,奴婢心想小姐近日劳累,便训他不要给小姐添忙。”
孟岚捏捏额头,挥手道:“这不碍事,他既然来了,便让他把最近这些日子收的名贴画像给我拿来看看。”
盛峦连名贴都不留,她怎么知道他家住哪里、年方几何、可否婚配?娘说他对自己有意,说自己对他也有意,可现下看来,这意是他对金银的美意,她对美貌的色意。
年轻男女间,只要面容姣好,擦出些火星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但若真因这火星子就非卿不可,她自觉不是这种性格,那天天板着脸的盛公子,应当也不是这性格。
桂圆见小姐发了话,哪有不放在心上的道理,便叫院子里的小厮同门房一起,将那整理好后仍然堆成小山的名贴画像搬过来。
孟岚在自己小书房看完小厮们辛辛苦苦搬来的好几大竹筐的名贴画像,面色不佳。指着其中一张名贴对桂圆荔枝说:“你俩觉得这字是什么?”
桂圆荔枝虽是奴婢,但都是读过书认过字的,此时却也认不出来。她俩以为孟岚在考她们识字,互相望了彼此一眼,不好意思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们才疏学浅,并不认识。”
孟岚控制不住自己的无奈:“你们当然不认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