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父皇遗留的一半信物在孟府,再看看这透露出古怪的别院,栾昇暗衬,他是否把要入赘的门第想的太过简单了?
见栾昇多次打量着别院,孟岚以为他是好奇,于是解释道:“这别院是我祖父还在时修建的,听爹说当时汴京极乱,嵩阳城里也尽是兵马,祖父就干脆把正在修的别院改成了如今这样,我小时候还在这里避过好一阵子呢。”
汴京为何而乱,栾昇心里最清楚不过,就是在那场大乱中,他失去了双亲。
看着孟岚清凌凌的眼眸,栾昇居然有一丝愧疚。他已经欺骗她良多,又怎么能够再对自己以后的枕边人起疑心呢?
鬼使神差的,栾昇问她:“那场大乱......你是怎么想的?”
孟岚失笑:“我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能怎么想,我祖父在的时候就定了规矩,不议天家事。”
也是,他也是鬼迷了心窍,问她这些做甚。
“不过......”孟岚又补了一句:“我一直相信,是非对错终有决断,这决断就是报应。”
栾昇听到这句话,凝望她良久,才出声催促:“你是主家,带我认认地方。”
孟岚无奈:“不是你问我的吗?”要不是感觉他说过的身世和那场动乱原因有些共同点,怕他物伤其类,她何必多说?
话虽如此,孟岚还是吩咐管家去将栾昇带来的人都安顿了,她来引路便好。
管家领命而去,孟岚朝栾昇微微一笑道:“走吧。”
别致的庭院衬着她如画的眉眼,那嘴角的弧度比屋檐的垂脊吻还要精巧许多。栾昇定了定心神,暗道了一声妖精,才默默跟上了她。
除了外部的门罩,还有回厅、天井、正厅是仿徽氏的,其他布局与孟府没太多差别,只在东西厢房中间连接了小型的水榭,更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静谧。
可惜如今真正的江南水乡,正是民生凋敝、哀鸿遍野,远远比不上嵩阳城里的这一方宁静。
孟老爷和孟岚已经把他们需要的物件安置了七七八八,马厩里也添满了粮草。孟岚带栾昇转过一圈之后,仰着头带着些骄傲说:“怎么样,你该没什么缺的了吧,不用再买东西了吧?”
栾昇隐隐约约听出了几分不想给他银两的意思,微微皱眉:“怎么能不买东西?难道这院子里有菜园子?还是有牛羊圈?民以食为天,吃食一事不可亏待。”
嘿,这不是赶巧了吗。
“别院南去两三里地就到了近郊,那里一片都是孟家的农庄,每日会有新鲜蔬果肉食送到这里的。”
那岂不是没了要银两的借口?他其余两万兄弟的马匹还没着落呢。
栾昇的眉头未舒展开,随口又编了个谎:“我家曾有只祖传的血玉镯,我母亲说要留给我以后的娘子,可惜后来那镯子同家中其他产业一起被歹人所占。如今我既要入赘,我盛氏香火已断,只求能代替母亲赠你一只血玉镯,以实现母亲夙愿。但我囊中羞涩,实在负担不起那等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