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岚眯起眼睛瞅他,眼神中带着威胁。
孟老夫人活了多大岁数了,看两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的,觉得好笑,不过也因此而放心了许多。她正想把另一只手中握着的钥匙拿出来,突然眼神一瞟,注意到了孙女的手腕。
“岚儿,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欢饰物的吗?”孟老夫人疑惑道。
“哦,祖母,您说这个呀。”孟岚松开拉住两人的手,把左手手腕在孟老夫人眼前晃了一晃,有些害羞的意思:“盛峦说他母亲有个镯子,是传给媳妇的,他想要满足母亲的遗愿,让妻子戴上母亲留下的镯子。可是他们家的镯子被恶人抢走了,只好让我先带上这个。”
说完,孟岚还转过脸和栾昇强调:“这可是我家的镯子,你要是能找到你娘留下的镯子,还是得给我拿来,那是我的镯子。”
栾昇连连点头:“一定按娘子说的做。”
孟老夫人明白了,合着孟岚腕上带的血玉镯还是孟家的,她看着栾昇又道:“岚儿说你们家的镯子被恶人抢走了?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孟老夫人直接问得栾昇,孟岚不好替他回答,便站在榻前安安静静听他的回话。
“回祖母,孙婿幼时家境尚可,后来被族中人妒忌,强占了家业,赶走了孙婿。”
他说得不卑不亢,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因往事困住自己。
孟老夫人听他言语,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怎么会这么巧呢?家业被族人霸占、家中祖传一只血玉镯,甚至连他人也同样的俊美不凡,气质出尘。
想到此处,孟老夫人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世上千千万万人,自然有人的经历是类似的,若真是那位,怎么可能愿意入赘来自己家。而且看孙婿这毫不遮掩的模样,应当也是不怕人知道自己家事的。
孟老夫人又问道:“那你原先家在何处?”
栾昇眼睛都没眨一下:“家在鲁郡。”
鲁郡就在嵩阳东北方向,是个不大的小郡,离汴京也不远,这三处的人口音有些许相似,不仔细辨认是听不出来的。
孟老夫人看他答话时毫不迟疑,口音也差不多符合,歇了猜疑的心思,安抚道:“孙婿莫怪,老身心疼你的遭遇,想大概了解一下你家中情况,看看孟家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他无功名无亲眷,孟家老夫人对他身份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栾昇也未在意:“谢祖母关心,孙婿如今刚成了家,还未考虑别的,但总有一日,孙婿会带着岚儿回家,堂堂正正的拜祭父母的。”
这便是要夺回家业的意思了。
孟老夫人对这种爱憎分明的孩子一向喜爱,此刻听他这么说,也有种欣慰之感。
不过……
孟老夫人把拿着钥匙的手往被子下伸了伸,朝孟岚笑道:“岚儿去,把绿萝她们叫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