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栾昇想到了什么,打开妆奁,从铺着软甲的锦缎下方,拿出来了一小张信笺。信笺很薄,根本不占什么地方,再普通的妆奁都能藏得住。
果然如此。
他就说绿萝怎么可能只是为了送孟老夫人的赏赐而来,原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找到了他的软肋,打算破釜沉舟博一把。
栾昇在掌心中稍稍一摩擦,那张信笺就碎成了粉末。
他如何能受一个小丫鬟的威胁?那绿萝未免也太过于天真了。
不过栾昇还是按照信笺里约定的时辰到了小院北侧,白白送上门来的机会,他自然没有浪费的道理。
今晚过后,这个叫绿萝的丫鬟将再不能开口。
他是依着时辰来的,来时却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见他来,绿萝快走几步迎了上来,但同时又和栾昇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她行了一个很郑重的礼,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把头抬起来,望了一眼栾昇,可很快把脑袋耷拉了下来。
栾昇不欲在这久留:“你想说什么?”
他的厌烦毫不掩饰,绿萝不由自主的咬了下唇,开口道:“我不知该称呼您为什么,或许是……殿下?”
栾昇没有出声,对他来说,这就是默认。
绿萝知道,她猜对了:“我能猜到您的身份,多亏了王护院,也多亏了我自己留了心眼。”
这不是废话吗?栾昇不耐烦道:“说重点。”
绿萝差点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哑着嗓子接着道:“我知道您为何入赘孟家,也知道您要找的那镯子在哪里,但我也有个请求,请您帮我实现。”
说完,她不等栾昇开口,便往下道:“您先听我说完再想想要不要拒绝。”
绿萝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了丝劲,说了下去。
“我父亲是鸿胪寺少卿周显安。”
栾昇皱起了眉头:“是他?”
绿萝激动起来:“您还记得他?”随即情绪又低落了:“先帝离世后,父亲为证道自缢,惹怒了皇上。母亲为保我性命,用了最后一点银两将我送到了嵩阳,我记得母亲提过,孟夫人祖上有位礼部侍郎,世守家风,便来了孟府。”
她见栾昇面上毫无波动,心渐渐凉了:“初见您的时候,我惊叹于您的容貌气度,觉得您有一丝面熟,在去田庄前我才想起来,父亲曾将一副先帝的画像挂在书房,您的眼睛。”她抬头望向那双因不耐眯起的凤眸:“同先帝的很像。”
“不过这算不了什么,多亏了王护院无意间透露出的几句话,我一下子确定了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