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眉心紧皱,傻奴又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不想说就不说啦!”
她尴尬地为自己遮掩那点失望,蹦蹦跳跳着又跑到了他的前头,不小心脚滑了,被男人稳稳接住,搂在了怀里。
傻奴柔柔地看着他,他仓皇别过脸去。
他无颜对她。
先是活捉了她的父亲,害她母亲沦落风尘,再让她失去生育的能力,前些天又失心疯掐了她的脖子……
他这些天一直在疯了般怀疑,他真的配得上傻奴吗?
可经过她失踪的三天,他再也不想、也无法放开她的手了。
傻奴就是他的命。
拐杖碾压着无力反抗的雪花,他忽然问:“傻奴,可以不要孩子吗?”
傻奴歪着脑袋看他,反问:“相公不喜欢孩子?”
李远山的目光更加黯淡,神态漠然,“不喜欢。”
傻奴明显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然后又亲密地抱住他的劲腰,嘿嘿笑道:“相公不喜欢就不要啦!没关系的!反正我身体也不好,嘿嘿!”
他身子一颤,怔然地注视她,干哑地问:“你愿意?”
“愿意,愿意!都听相公的!”
她的包容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更觉得自己肮脏。
他默然前行,走过了头也不知道,直到傻奴拉住他,“相公,到了!”
他进了衣铺。
傻奴在他身后,笑容渐渐消失。
是怕她的痴笨传给孩子吗?
但李远山转头时,她又扬起灿烂的笑脸,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她刚才一瞬的伤心,跑了进去,“来啦来啦!”
镖局已经走入正轨,他们在银钱方面已经不那么拮据,傻奴本来只想买一身衣服,够穿就好了,但她又想起那日相公的惩罚——不许自卑自贱,不舍得花钱就是看不起你的相公。
她一口气扫了二十件衣服,有她的也有老夫人的,还有几身是付全、百合和周管家的。
李远山背着大包袱,沉默如山,傻奴犹豫问道:“是不是买太多了?”
她嘟囔,“可是相公说不许看轻自己,要敢花银子。”
李远山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
他说过的每句话傻奴都好好记得,未曾忘记,而他自大到认为傻奴还是个孩子,没有长大。
但傻奴其实早就在他的一目一语下脱胎换骨了,她以前,只是被一心复仇的苏氏耽误了教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傻奴忙不迭向大家献宝,在得到老夫人和周管家的赞赏后得意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