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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乌发白肤,桃花眼,如同冰雪塑成,怀里抱着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纸伞。

    那把伞上,有些斑驳血迹。

    明明是后进门的,却要全子衿叫他一声师兄。

    那时全子衿年纪小,是很不服气的。而且他一直觉得,白雨渐很奇怪。

    因为他曾经亲眼看着,白雨渐自杀。

    少年眼睛都不眨地咽下毒药的样子,把全子衿看傻了。

    谁知过了片刻,他又忽然清醒过来。

    他颤抖着手,亲自写了一张方子递给全子衿,让他配解药。

    毒药是他亲手调配,解药也是。这前前后后,不超过一刻钟。

    如此起死回生之能,真是令人惊叹。

    更令人惊叹的,是他竟然在自己身上试验。

    “师兄这是,在效仿神农尝百草吗?”

    全子衿问师父。

    师父却捋着胡子不说话。

    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说,“你师兄啊,被困住了。而那个困住他的人,就是他自己。”

    全子衿看着那个倒在地上,唇边染血的、像是冰雪一般的少年。

    忽然没来由地,有点怕这个师兄。

    后来,师父让师兄在静室里待着,足足待了一整个月。

    全子衿偷偷溜进去看,却看见那墙壁上,都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字——

    仁。

    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鸾飘凤泊、苍劲有力。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师父要带白雨渐回来,要他行医了。

    “当初,阿嫣那么喜欢你,你也舍得离开。”全子衿有些酸溜溜地说。

    白雨渐皱了下眉,“小师妹?”

    全子衿端详着他。有些惊讶:“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无奈了,“看来师父说得果真不错,你很难感受到别人的感情。”

    “师兄啊师兄,你要师弟怎么说你,还真是……迟钝啊。”

    他将包好的药放在白雨渐面前,耸了耸肩。

    “抱歉。”白雨渐颔首。

    全子衿笑了,“你这声抱歉,该同阿嫣说。那个时候,阿嫣欢喜你欢喜得不得了,你走那日,她可是哭成了个泪人呢。“

    说是这么说,全子衿也知道,彼时大家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哪里懂什么喜欢,不过是极肤浅的好感,觉得这个大师兄生得格外好看罢了。

    说起旧事,难免有一些唏嘘,全子衿很快转了话题:“听闻,你去燕京捡回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