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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蓁蓁把他叫到马车上,只是让他千万珍重,要他活着回来。

    还与他勾指起誓。

    当初她性命垂危的时候,他守在她身侧,与她勾指起誓,一定一定要活下来。这也算是他们互相约定的一种方式了。

    印朝暮感慨万千,指天发誓,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又保证绝对不会缺胳膊断腿,才让少女破涕为笑。

    她忽然惆怅地望着他,“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故人了。从今往后,我可能要永远在那座宫廷里待下去,我的生命里不再只有医书和山水。”

    “我要学着去做一个合格的皇后,那些南星洲的旧人旧事,如同庄周幻梦,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所以,印朝暮,你一定要回来。”

    马车上,蓁蓁撑着腮在发呆。

    为数不多的故人,除了印朝暮,白雨渐也算一个。

    所以她迟迟对白雨渐下不去手,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呢?

    她说白雨渐念旧,而他一手带大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能狠下心来杀了她,她却没有办法真的把刀刃刺进这个朝夕相伴十年的人的胸口。

    所以,她只能用那样的方式。

    温柔刀也是刀,谁说不是呢?至少她用的得心应手。

    白雨渐回到屋内,瞿越便低声道,“为何不让属下说出实情。”

    白雨渐淡笑,“就算说了又如何,一切都已发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瞿越叹道,“至少让蓁蓁小姐……不那么恨家主。”

    “恨”这个字,却让他一怔。

    男子勾起唇角,白皙的指尖轻抚过那两枚玉佩,“我倒希望她还恨,她恨我多一些,便能记着我多一些。至少证明,我在她心中还是有位置的,而不是一枚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棋子。

    他心知肚明,在她眼中,他只剩下这一个身份。

    可他甘之如饴,如尾生抱柱,至死方休。这份感情,不知何时竟然变得这般病态了。

    瞿越看着他,当初那个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家主,当真一去不返。

    “印朝暮那个混账,他肯定隐瞒了蓁蓁小姐。”瞿越愤恨不平地说。

    白雨渐瞥他一眼。

    这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护卫他的心腹,平时也是不轻易情绪外泄的,这副神情,可见是恼怒到了极点。

    白雨渐摇了摇头,“他待蓁蓁真心实意,我知晓。可他不该让她进宫。”

    他看向窗外那一簇簇的长春花,昨夜下了雨,那些花骨朵儿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看上去有气无力。

    他忽然说道。

    “待我去后,照看好这些长春吧,莫要让它们枯萎了。”

    “家主?”瞿越一惊,脸色变得苍白。

    白雨渐笑道,“我是说,远赴边境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