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白雨渐闭了闭眼,这就是他未竞之事。
他这一生,别无所求了。
这条命,她想要,就拿去。
他嗓音平静,压得极低,“微臣意图挟持娘娘,犯下谋反之罪。我若身死,皇帝必然大悦,你可免除一死。”
用他的命来邀功。
是他的性子。
蓁蓁垂眸,“你早有此心。”
“是。”他的命,会是她的护身符。
白雨渐咳笑出声,“此事毕了,会有人力保于你。今日之祸,绝不会重演。”
她摇了摇头,“你真是半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地强横专.制,一定要别人跟着他的想法走。
蓁蓁想起他那翻新一遍的丞相府,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
与朝廷一些官员私交密切,身沾结党营私之嫌,原来都是铺垫。
“传你奸佞弄臣,污你明氏清名。”
她轻声问,“也不再在乎了么?”
“那些,我从未在乎过。生前身后之事,与我何干,”
只是,他还不放心,还要叮嘱,“待我死后,一定要为自己筹划。若你无所出,将玉倾之子养到膝下,立他为储君。你若有所出……我自私地请求你一回,善待玉倾之子。”
他盯着她的双眸,好似永远这般冷静,这般无畏,“答应我,好好活着。”
“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缓缓闭上双眼。
“池仙姬怎么办?”
白雨渐轻笑,“你早已不是过去的你。”
言下之意,池仙姬不足为患。
他很欣慰。
尽管这样的改变,经历了一场堪称痛苦的蜕变,他多么希望,她还是从前的她。
那个从未被卷进种种恩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永葆单纯和天真,永远快乐。
蓁蓁握住了那把匕首。
“你后悔养大我了吗?”
他不曾睁眼,“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低声喃喃,却没有说下去。
他的脑海中,掠过那十年。
这辈子将近一半的时间,他从未对任何人言说,那是他人生中最珍贵最快乐的时光。
看着那个小小的她长大,为她绾发,为她做好一日三餐,教她读书认字,教她医术,一同酿酒,行医……
看着她从小小的孩子到亭亭玉立的少女,给她准备嫁妆,预备送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