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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告诉他,他和他姨娘是真的信错了人,更想错了事儿,便是没有沈熙,候府的爵位也断不会落在他头上。

    可另一个却说,不管怎样,若不是沈熙,事情也不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姨娘至少还待在府里,他还是父亲的长子,便是日后出府,他也是支撑三房的门柱。

    他不自觉地留意起他,暗中观察,知道他日日在练武场练射箭,学刀法,也知道他偷溜出府,买铺子,收拢乞丐。

    他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本能地觉得,这与他,也许是个机会。

    所以,当他看着他大晚上带人出府,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却没想到,让他看到那样血腥的一幕。

    他的鼻子似乎又隐隐做痛起来,不过,比起那两人,他这点疼似乎也算不上什么。

    “不,不为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地如同冬日里的麻雀,他强迫自己挺起胸膛,直面前方,看到的却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沈熙盯着他的不停扇动的睫毛,直到看见他额上冒起一层薄薄的汗珠,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为什么”,沈源的话突兀地响起,又戛然而止。

    为什么要替那帮乞丐出头?

    为什么做了候府公子不好好享福,却忙着练武开铺子?

    为什么要抢了他的身份?

    为什么要回来?

    他要问的太多太多,却一个也问不出口。

    前面的人却停下脚步,似乎明白他未尽的话,转头看着他,“只因我也曾同他们一样,孤立无援,卑微求活过。所以,明白那最后一根稻草的可贵之处。”

    沈源一震,孤立无援?卑微求活?

    说得岂不是如今的自己?他也曾有过那样的日子?

    不,他如今苦尽甘来,哪会知道他从云端跌落泥下的滋味!

    沈熙见他那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扯了扯嘴角,转身抬脚。

    一脚跨出门框,看着外面忽明忽暗的星辰,到底叹口气。

    “路是自己走的,想想,自己若是没了如今的身份,可还有什么立身之本,想明白了,自然也就想通了。”

    沈源呆呆地看着人跨出门槛,走出院子,消失在夜幕中,却不明白。

    自己没了如今的身份?他已经没了长子的名份,父亲也没了袭爵的希望,还要怎么没?

    不,他还是候府的公子。

    若是他不再是候府的公子,那……

    沈源浑身一颤,心里涌起一阵恐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