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明鉴,草民不信,祖父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忠孝杰毅,对圣上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那样有违良心之事!”
“可是,他带走了你大哥沈怀旭,甚至本该在安远的沈瑄一家也不知所踪,你又做何解释?”
沈熙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不怪圣上怀疑,就连她都有一瞬的动摇。
随即,她抬起头来,直直看向前方端坐的崇文帝,眼里是毫不犹豫的肯定。
一旁的内侍正要开口呵斥,就却被崇文帝挥手拦下。
“草民不知二伯一家为何突然离去。但二伯早已分家出府,当年不惜背上不孝的骂名也要逃离侯府,此事满城皆知,他又怎会违背初志,再跟侯府牵扯上?”
“且,安远距宋城千里之遥,祖父并非神人,若是当真要将二伯夫妇及其子女带出,动静必然不小,仔细查访,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至于大哥,他是先世子唯一血脉,祖父将他带在身边,既是爱护,又是督促,至于两人一同失踪,战场情况熟悉万变,难保不是他二人一同落了难!”
“草民信祖父不会抛下府中诸人,信他不会背叛圣上,更信他不会视将士生死如草芥,置天下苍生与不顾,还请陛下看在祖父半生戎马,一身战伤的面上,彻查此事,救祖父于危难,还昌平候府清白!”
沈熙双手高举,直直朝着地上扑去,袖中的圣旨和卷轴被她这一猛扑甩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崇文帝看着那卷轴,虽只露了一角,他也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他朝下面跪着的人看了过去,神色莫辨。
“两国交战,你让朕为了一人冒险前去搜救,这,就是你说的忠孝?”
沈熙一听这话,立刻俯身到地,“草民不敢,草民愿意带领府中护卫前往搜救祖父,望陛下恩准!”
崇文帝看着地上瘦弱的人,庄严肃穆的脸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沈熙走出大殿,下了台阶,两条腿机械地往前迈去。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并非是虚言。她一直想要远离皇权,那是因为知道它的可怕和不可预测,可真正面对了,虽还是害怕,心却更踏实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昌平候的那句话。
他说,昌平候府荣,她便荣,昌平候府损,她便损。
那座府邸繁花似锦,她也许可以选择旁观,可一旦出了事,她却绝不会独善其身。
既然选择了荣辱与共,那便勇往直前吧!
顾潜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才发现自己的背后早已浸湿。
沈熙一出候府大门,老夫人便让人拿来诰命大服,穿戴整齐后,便拄着拐杖,踏出了荣恩堂,站到了候府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