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草棚下沉默不语的左先生却破口大骂,“放屁!还不是因为你说,想要让你认她这个女儿,就得给你三碗血!若不是你逼,她又怎会自己拿刀子往身上捅?”
沈砚闻言,一把拽住沈昀的衣领,“他说的可是真的?”
见他支吾不言,她立刻明了,举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沈昀双手抱头,高声喊道,“阿姐!阿姐,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贱妇!你看看,她现在还住在这姓左的家里,两人不清不白,我就想滴血认亲,看看那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闭嘴!”
沈砚一声暴喝,正要骂醒这猪油蒙了心的混账东西,就见沈熙从屋里出来,手中拿了一张薄薄的纸来。
“母亲为人世人皆知,父亲信他人谗言,污毁母亲清誉。既如此,那就请父亲在这和离书上签字吧。”
沈砚心中一惊,立刻扔下沈砚,上前一步拦住沈熙,“仨儿,不可!”
男人哪有不混账的,打一顿不行那就打两顿,总能将人打醒。
再说,秋娘忍了这么多年,眼看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会儿再谈和离,岂不让人笑话!
沈熙退后一步闪开,抬头直视沈砚,眼神犀利,神情冷漠。
“母亲性情温和,为人端方,自从嫁入侯府,为父亲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谨守本分,未有一日懈怠,未曾行差踏错一步,历经十三载,却始终不得夫君关爱,甚至无端背负恶名。
如今,她已远避庄子,却依旧连自己唯一的骨肉都保不住。就这样,姑母却还要让母亲继续忍吗?”
“若是这样,母亲何其不幸!缈儿何其无辜!您也是女人,更是母亲,您,忍心吗?”
沈砚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张了张嘴,艰涩地道,“你母亲已无娘家,缈儿又小,若是和离,日后只怕不易。再说,你一个小辈儿,也不该插手长辈之间的恩怨。”
沈熙叹口气,“这就是母亲的意思,这也是母亲亲手所书。”
沈砚一听是秦秋娘的意思,转头朝屋子里看去。
屋子里却是寂静无声,半晌,她苦笑一声,“此事至关重大,总不能就这么轻率决定,还是回去禀明你祖父祖母,再做打算吧!”
她摇了摇头,“这本是母亲和三爷两人的事,与祖父祖母无关,只要母亲决定了,父亲同意了,就可以。”
“没了母亲挡在前面,父亲日后想娶妻也好,想扶正也罢,都不会有人拦着了。”
“我同意,快给我!”沈昀不知想到什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拿笔来!”
他是真的不愿意再看到秦秋娘那张脸,他想休了她整整想了十三年,如今有了机会,哪里还会犹豫,看也未看,就在和离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