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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看着她,苦笑,“我?大概也是有恨的吧,所以这么多年也不愿回京!”

    “记得小时,我爱用剑,爹非逼着我用刀,我要穿将服,他非逼着我穿短褐,我想带兵打仗,他非逼着我嫁人,阿娘,我是人,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老二也是,你们恐怕不知道,老二从小就不喜欢练武,每次说是去练武,他都偷偷在一旁看书,我和昭弟帮他瞒着,他不敢正大光明地去学堂,只得到处求别人的笔记来看。

    昭弟死了,他比谁都难过,比谁都害怕,可爹,还逼着他拿刀,逼着他给昭弟报仇,他不是被吓疯的,是被爹逼疯的,他若不是离了家,早就没命了。”

    “有时,我真羡慕仨儿,当初若我们也能说一句恕难从命,是不是结局也会不一样?”

    老夫人看着面前苦涩悲戚的女儿,再看看她身后面色惨白的侯爷,泪如雨下。

    沈砚走后,老夫人又病倒了,昌平候从前院搬回了老夫人的院中,打发了屋中的丫鬟婆子,自己亲自照顾老夫人。

    可即便这样,也没能让老夫人跟他多说一句话。

    圣上见昌平候一连多日未曾露面,将人叫到了宫中。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

    短短大半月不见,昌平候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来岁,再不是当初那个没心没肺胡搅蛮缠的沈铁牛。

    昌平候苦笑一声,“圣上,我活了大半辈子,临了才发现自己错了。”

    他将沈砚临走时说的话说了一遍,末了,他道,“当初我拼了命的杀敌,挣军功,就是为了能让一家老小不再受我当年受过的罪,吃我当年吃过的苦,让他们好好享一享荣华富贵,谁知,到头来,富贵有了,我的儿孙们却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留在府里,您说,我这辈子岂不是就是一场笑话?”

    圣上沉默良久,命人拿了一壶酒过来。

    昌平候足足喝了两坛酒,直到日落,才被人扶着出了宫。

    没过几日,昌平候将沈煜叫到了院中,给了他一本册子。

    沈煜接过来一看,竟是《食珍录》。当即大喜,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吓得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道,“祖,祖父!”

    谁知,昌平候却像是没看到他的紧张,只摆了摆手道,“这是我从宫中拿来的,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

    见沈煜呆站着不动,他又挥了挥手,“去吧!”

    沈煜这才如梦初醒,慌不迭地朝外头跑去。

    阳春三月,沈熙一行终于回到了京城,护卫在她身旁的不光有昌平候府的人,还有永安候府的墨棋和雀山。

    亲眼看着人进了昌平候府,墨棋这才彻底松了口气,也不回府,掉头朝着刑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