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两幅面孔。
君子是假,草包是真。
苏知鱼猜测,温岚儿应该就是被这个所谓的第一君子的儒雅形象蒙蔽了,才会一头痴情地扎进去。
幸好,她提早知道了这位假君子的真面目,不会被沈庭安的外表迷惑。她只是需要用他来好好的气一气温岚儿就行了,因此,即使知道这是一个绣花枕头,苏知鱼也不介意,反而更加心无负担,表演欲爆棚。
小娘子动作优雅的从琴案后起身,柔声询问之时满脸都是担忧之色,“公子,你的身体没事了吧?”
女子本就生得好看,如今蹙着黛眉望过来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被心疼到了骨子里。
陆时行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复原,但因为他底子好,所以基本已经没有大碍。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刀口有毒。
幸好他随身携带解毒丸,对大部分毒都有奇效,这次也不例外,他再一次从鬼门关踏了回来。
嘴里还残留着一股苦涩的解毒丸味道,枕边放着那个小白瓷瓶。
是她救了他。
男人长发垂肩,面色苍白,身上脏污的衣裳没有换,大概是因为男女有别,所以小娘子只是贴心的往他身上盖了一层细腻柔软的绸缎被子。
这绸缎被子带着香,与女子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这是独属于女子的女儿香。
陆时行虽生得俊美无俦,令人心驰神往,颇有渣男面相,但实则他常年长在沙场,从没有接触过这种细腻柔软的东西,甚至连女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
他粗糙的指腹滑过绸缎,有那么一瞬间的不适应。
这柔软的料子,像昨夜他触碰到的女子身上的肌肤。
白天夏日的船舱内是闷热的,男子缓慢开口,嗓音沙哑,带着一股虚弱的阴沉气,抬眸朝苏知鱼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并不友善,“你,昨晚抢了我的药。”
苏知鱼:……
“公子弄错了。”小娘子瞪大了眼用帕子捂嘴,遮挡住自己半张脸,状似娇羞害怕,实则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坏了自己辛苦打造出来的温柔大方,端庄矜持的形象。
苏知鱼努力把自己即将崩盘的笑脸拉回来,保持七分温柔,三分微笑,柔声开口,“奴家是想救公子。”
男人听到她的话,缓慢扯了扯唇角,漆黑的眸子敛起,像一柄被拉动的弓放松了厚重而锋利的弦,然后缓慢吐出一个音,“呵。”
苏知鱼:……
苏知鱼气得在内心狠咬手帕!
她哪里会猜到堂堂长公主之子会夜半时分突然跳进她的船舱里玩匪徒扮演游戏啊!她只是做了普通人最平常的反击而已!而且她真的救了你啊!你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态度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苏知鱼想把刚才那把琴倒扣到这男人脑袋上,可她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正坐在她凉榻上的男人是公主府的小公爷,是温岚儿的白月光大表哥,是能替她扬眉吐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