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穿堂而过,吹得窗子砰砰作响。
床上人咳嗽了声。
如兰连忙起身关上窗。
听见声响,纳兰初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如兰,现在什么时候了?”
如兰看了眼窗外,回道:“姑娘,才天亮呢,您再睡会儿吧。”
纳兰初摇摇头,苍白的脸浮上一层薄红。
眼看又要咳嗽,如兰连忙拍拍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目光触及她眼下乌黑一片,纳兰初摸摸她的手,语气有气无力道:“如兰,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这屋里冷,你便睡我这里吧。”
如兰连忙摆手,“姑娘,您是主我是仆,怎能让我睡您的地方。”
纳兰初闻言,怆然一笑,“我算哪儿门子主,如今我都要靠你养着。”
如兰的眼泪一滴滴砸下来,灼痛了她的手背。
“姑娘,是您和夫人当年把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人这一辈子短,就算是我死了,也得让你好好活着。”
纳兰初摇摇头,“如兰,你走吧,我这病只会拖累你。”
国公府的人,跑的跑散的散,到现在就剩下如兰一人。
什么都变了。
哥哥被扣上了叛将的帽子,爹娘被下了狱,国公府被封......
他们说的也没错,卫国公府,确实倒了。
如兰泪眼模糊地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姑娘,您,您别这样,咱们偌大一个国公府,怎会说倒就倒?想必一定是陛下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世子多么正直一个人,怎会造反?”
纳兰初低声咳嗽了下,嘴角露出苦涩的笑。
“如兰,你还不明白么,不是哥哥当了叛将,而是陛下让他当了叛将啊......”
要让国公府倒台有一千种方法,但是构陷一个造反的罪名无疑是最快的。他们早已筹划多年,只恨她当时年幼,未能看清贼人包藏祸心。
“怎么会?”如兰眼泪愈发堵不住了,像水滴子一样串串滚落,“国公爷当年是怎么帮陛下登基的,难道陛下都忘了吗,如今为何要这般对我们!”
“嘘,不要说。”纳兰初手捂住她的嘴,又咳嗽了一声,小声说道:“如兰,你要好好活着。”
至少要比她活得长。
说完,她起身披上衣服,推开门往外走。
如兰起身问:“姑娘,你要去哪?”
纳兰初转过头,轻轻答了一句。
“出去走走。”
都城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上次见到,还是在好几年前。
街边堆满了雪,很少有行人经过。
客栈大门紧闭着,从微敞的窗口隐约可见融融的火光。
人声鼎沸,喧嚷热闹。
纳兰初别过眼,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拐进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