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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上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过身担忧地往地上看了一眼。

    但是,万,万一还活着呢?

    要是扔下他,他肯定会被冻死在这里。

    那她岂不是见死不救?爹说过,他们纳兰家的人要以慈悲为怀。

    纳兰初心中也就迟疑了片刻,随即蹲在地上开始刨雪。

    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约莫有她小腿深,她使劲挖着,手指被冻得通红僵硬,连弯曲都觉得困难。

    好在天上没有下雨,不然雪落成冰,就是再来一个她都无济于事。

    天上彤云密布,朔风凛冽地刮过山岗,摇耸着垂垂老矣的枯枝,吱呀吱呀响。

    雪要下大了。

    纳兰初脸上已经出了些许薄汗,并不冷。她手脚并用,跪在地上用力挖着雪,花了半刻钟,总算把人给挖了出来。

    她用手擦擦他身上的雪,视线停在他脸上。

    看模样,应该是个比她大一点点的哥哥,长得很好看。只不过浑身是伤,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衣服,被冻得青紫,手里还攥着一根......

    她凑过去看了看,是一根野菜。

    纳兰初忽然想到什么,迟疑了片刻,颤抖的手指凑上那人的鼻下。

    微弱的呼吸带着冰冷的温度。

    还有呼吸!

    她急忙跑到山坡上把箩筐拿下来,把里头的草三下五除二地扔到雪地里,又匆匆忙忙跑回去。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祁叙纵使已经有十二岁,还是比同龄人还是轻上许多。

    但尽管如此,对于才刚满十岁的纳兰初而言仍然如同泰山压顶。

    小姑娘在国公府都是娇养着的,下人哪敢让她做这些。若不是小时候常常跟着纳兰铮出去骑马,怕是连半个祁叙都抬不起来。

    纳兰初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扶进箩筐里。

    她身子绑住绳子,奋力往前拖。

    为了防止他掉出来,她还特地把箩筐里头另一根绳子绑住了他的身体。

    鹅毛般的大雪悄然落下,几乎要迷住她的眼睛。洁白的雪花落满了头发,一片无声无息地落入她脖颈里。

    纳兰初的脚顿时打了个趔趄,她回头望了一眼,看着里面的人还好好的,便继续往前走,只是攥着带子的手紧了些。

    不算长的路,她却走了很久很久。

    等到了院子门前,她迟疑了。

    听张氏说,家里的米已经没有办法支撑这个冬天,要是她这样将他带回去,她定会不乐意。

    说不定,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去。

    纳兰初想了想,悄悄推开门往里看。院子里没有人,张氏应该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