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你好好想想,如何解释。”
他眼底风暴凝聚,语调平平,但纳兰初听上去,分明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看似平淡的外表之下,压抑着风雨欲来的怒气。
她怯怯看着他,见他冷厉如此,语调不觉染上几丝难受,“祁叙,我只是想抄完,你别生气……”
她探出手,想牵住她的衣角,却被他不动声色避开。
手落了空,纳兰初低着头,默默收回。
祁叙一低头,便看见她一脸失蹲在床角,又生出不忍。
“宋初,我早先同你说的话,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我记得的。”
他说让她好生休养,一切事情由他来做。
可是他是人啊,又不是神。他既也没办法让梦境停下来,也没有办法改变她“死”的结局。
祁叙看着她,说道:“若你真记得,我便不会大晚上出现在这里。”
他话说得有些重,纳兰初忍了好久的眼泪从泛红的眼眶滚了下来,语调染上几分哭腔,“祁叙,你别凶我。”
她也不想这样,不想让他担心,不想一步步走向梦境给她安排的死亡,更不想告别这里的一切独自离开,可是寻神无路,寻佛无门,她找不到任何能留下来的办法。
祁叙忍住不去看她,怕他自己心软。他俯身拾起一张张写好的白纸,双手抱起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带走砚台。
临出门时丢下一句你自己想想便毫不留情地关门而去。
之后几天纳兰初过得很是安闲。
自从祁叙拿走纸张和砚台之后,她每晚都睡得很早,有时候半夜醒来,半梦半醒之间总会感觉门前站了个人。
但也只是感觉而已,往往风一吹那影子就不见了,连半片踪迹都寻不到。
一晚狂风暴雨,树枝拍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作响。她从床上爬起来,正要去关窗户时,突然听到门外传出动静。
她悄悄走过去,试探唤了一声。
“煎饼?”
门外,一道淋湿的人影立在雨中,手中抱着一只同样一身湿露露的猫。
“喵?”煎饼舔舔手掌,睁着眼睛看看祁叙。
祁叙垂下头,揉揉它的脑袋,温声道:“进去吧。”
煎饼摇起尾巴,从他怀里跳了出去,几步越到窗户上,窜了进去。
房里,纳兰初冷不丁瞅见一道影子跳了进来,连忙伸手抱住它。
“怎么湿成这样了。”纳兰初眉头微皱,赶紧找了块干净的帕子将它抱起来。
纳兰初揪了揪它的小脸,笑道:“真是傻猫,不知道躲雨吗?”
煎饼喵了一声,围着她的手蹭来蹭去撒娇。
这幅可爱的模样磨得纳兰初没了脾气,她叹了口气,认命给它擦干水。
门外狂风依旧猛烈,秋雨淅沥,带着将至冬日的寒意。
房中的烛火重新暗了下去,门外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天边泛青时才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