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过,檐下悬挂的铃铛叮铃铃响起来。
与太极宫的其他宫殿不同,云衡殿背后有一片庭院,据说是当年先皇特地让将作大匠留下来的,勒令不许在上面盖宫造殿。
因此这片地方就成了如今云衡殿的□□院。
正如那金吾卫所说,殿中不见一个宫女太监,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纳兰初放轻脚步,从殿右侧的小门进了后院。
树下,立着一道颀长的人影,手执书卷,垂眸看着。微风悄无声息拂过,那人手中书卷翻过一页。
纳兰初屏住气,心如打鼓般咚咚地跳。
树叶掩映,看不清楚树下人的面容。
她始终停在檐下,不敢再前进一步。
眼眶微微酸涩,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即将夺眶而出,积压数年的思绪再也抑制不住。
如果他是宋砚哥哥,那是不是证明,当年的一切不是梦,祁叙是真的,他们经历的一切,也是真的。
纳兰初独自沉浸在思绪当中,没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经看到了她,撩开树叶走过来。
“姑娘?”
一张陌生的脸。
纳兰初眼底的希望被骤然掐灭,心重重沉了下去。
不是宋砚哥哥......
她眼睛一红,流着眼泪跑了出去。万念俱灰,莫过于此。
既然上天给了她希望,又为什么要打碎它,让她把过往尽数翻阅,徒留一地不忍看的狼藉,把心一片片撕开,然后又一片片捡起来,粘回去。
那边,陈溢之茫然站着,看着少女翻飞的衣角消失在视线里。
他刚刚,是把那姑娘弄哭了?
不对啊,他啥都没干啊,就唤了她一声。她哭是为何?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把书卷拢在手心,摇头晃脑上了亭台。
垂柳轻拂于檐台之上,一只猫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攀扯着柳条,蹦来蹦去。
亭台上,有两人对坐着弈棋。
执白子一方端的是公子如玉的清雅,浅笑嫣然,执黑子一方面容清寒,气息冷峻,周身弥漫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空寂。
这漫天春色,不及他二人容色半分。
眼看着小猫要蹦到棋盘上,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将它拎走:“煎饼,别闹。”
“喵!”煎饼翘起尾巴,瞅瞅棋盘,不舍地离开,躺在屋檐下晒太阳去了。
陈溢之走上来,把书随意扔到桌上,然后把自己抛进矮塌上。停顿了半刻,他在矮塌上突然支起脑袋。
“宋砚,你这殿里还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