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祯却是似未受她的情绪影响,状若无事的夹菜吃菜,隔了须臾才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看见了?”
“嗯。”
又不吭声的吃了几口,李元祯便将玉箸随意一投,起身回了书案后。
见他不用了,孟婉自是也不敢再用,跟着站起,有些无措的立在一旁。
良久,李元祯淡淡的道:“这些菜肴皆非本王所好,你带回帐子里慢慢吃吧。”
既是下了令,孟婉也不敢不从,将菜重又装回提盒,告退出去。
边疆气候偏于寒苦,冬日也就格外的漫长。随着路边一簇簇明黄的连翘盛开,宣告着益州的冬日终于正式过去了。
自第一回 太医登门后,之后又来过孟家两回,今日,这是第四回来。
太医给孟温文望闻问切一番之后,去外间案上提笔写了一张新的药方,交给钱氏:“这回可以给她换副方子了。”
钱氏眼中流露出喜色:“这么说是见效了?”她记得太医头一回来时就说过,等何时瞧着孟温文有明显起色了,才会给他换方子。
太医笑着点头,“不错,令千金如今看上去,的确是比第一回 来时好多了。”
闻言,钱氏心中更喜,转头看了看里屋喝药后似已睡着的儿子,又回头对着太医指指自己的脑袋:“那他……”
太医自是意会,压低了声量回她:“她脑子当也在渐渐恢复之中,待到春末夏初之时,想是能康复个六七成。”
“六七成?这么说,到那时她大部分事儿便可记起来了?”钱氏不禁喜出望外。
太医点点头,又交待了几句新药方的煎服事项,便提上药箱告辞了。钱氏送菩萨似的一直将人给送至院外半里,直至人家的马车提了速,她再也跟不上了,这才堆着一脸笑意往回走。
这厢,躺在里屋床上的孟温文正睁着眼。
自从太医为他看病以来,他的神智业已恢复不了少,虽未将所有事情想起,可那些如同碎片一般凌乱破碎的记忆,他经过努力拼凑,再加上适当推敲,也可以缕顺出一二。
只是这些,他没有对父亲和母亲讲。
他记得钟贵妃出事之初,他已有预料,当时虽未敢想孟家最终会被牵连至此地步,但那时他的夫人陈氏已怀有身孕,正所谓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他自然也是如此。故而当时提早便做了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