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试探他对她有几分心意,能为她做到哪种程度,那不妨就让他说给她听一听。
贺兰霆做事,从不喜欢旁人置喙,不管做的好与不好,他心里都有计较。让顾行之身陷险境,已是他能为崔樱出气的最大限度,她若是想让他杀了顾行之或是贺兰妙善,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也希望她能清楚自己的立场,她始终是要嫁去顾家的,等她成了顾家妇,顾行之就是她的依靠,没了顾行之,她在顾家怎么立足。
至于妙善,她与顾行之也永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她如今还能让贵妃由着她娇蛮任性的拒绝婚事,等再过几年她还不肯嫁人,那就由不得她了。
她与顾行之注定会被拆散,皇家不许一家出了一个皇后后,还让他们尚主。
贺兰霆轻抚她的背部,温声却让崔樱感到不寒而栗的道:“如何,好些了吗,是不是还醉着?孤在坐上,看见你独自一人喝闷酒,担心你喝多伤身才让人带你过来。孤都不知道,你竟也是贪酒之人,不过酒量不好,以后人多的时候不要再喝了。”
崔樱酒醒后在他怀里坐如针毡,又因为被他吓到了不敢乱动,她软绵且温顺的低着头道:“不,不会了……我是看,看陈家女郎说酒是殿下赏赐的好酒,所以才想尝尝,一不注意就喝多了。我以后不会了,不碰了,再也不碰了。”
她怕再碰,又会听见贺兰霆说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话。
她知道他杀过人,却不曾真正感受过他被人指控残暴冷血的凶名,那年他不过才十三岁,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当时抨击他的人是什么下场崔樱不知道,但今夜,说出那番杀人不眨眼的话的贺兰霆,怕才是真正的他吧。
贺兰霆不介意崔樱惊似寒蝉的样子,他捏着她的下巴掰过脸和他对视,手势强硬,眼神乌黑深沉,嘴唇开合,“不用这么约束自己,堵不如疏,孤只是要你以后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喝醉罢了,但在孤这里,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崔樱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感觉到贺兰霆说的是真的,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她酒意一醒,便明白自己现在待的地方,应该就是贺兰霆居所中的寝室里,她看到屏风旁有一面镜子,示意贺兰霆松开她,起身走过去。
崔樱身上还是软绵的,就像拖着两条腿在走,贺兰霆坐在榻上看了她一会,才跟着走过来站在她身后。
镜子里的年轻女郎面若桃花,身后的郎君挺拔如山清俊如月,目光交织,若要有人误闯进来看见,还会以为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
崔樱手指在镜子上描绘着,她轻声柔婉地道:“殿下,我是不是出来的太久了,该回去了。明日不是还要上山吗?”
来行宫本来就是为了春猎,今日遇到暴雨,这才从山上撤下来,等明日天晴,依然还是要射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