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婢女叫落缤,浑身都是护主强悍的气势,看人的目光咄咄逼人的。
“自,自然是布置了的。”方守贵差点就忘了去看贺兰霆的意思,他在魏科轻咳一声的提醒下,神情讪讪干巴巴地代他们共同的主子问道:“刚回府的话,太子妃还是和太子同寝比较好,都收拾好了,太子妃现在要歇息,老奴现在马上带您过去。”
其实太子府邸后宅崔樱并不陌生,一定要比的话,可能顾皇后来了,她都比她熟。
崔樱掠过整个脸色都不好看让人噤若寒蝉的贺兰霆,状似无辜地跟方守贵说:“我们在宫里已经同寝三日了,这又是什么不成文的规定么。如果没有的话,就领我去我的院落。”
她把手放在腰上,“我身子沉,晚上睡得不安稳,不想打搅太子。”
贺兰霆冷不丁插话进来:“孤不觉得有差。”
崔樱跟没听见一样,字都没落下,“……你多耽搁一刻,我就受累一刻,快些吧。”
贺兰霆:“……”
可能是报应吧,方守贵在此时忽然觉得做个净身过的阉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就跟他没想过找对食一样,就不用被这种关系里的另一方约束着了。
崔樱看着不强势,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在这种时候压了太子一头,占了上风。
方守贵承认他当初有眼不识泰山了,夜里跟太子背地里说话大声了些,他顶着愁苦的脸,为了不让太子妃受累,领着崔樱去她的住处了。
当然高门大户很多人家都是男女主人各有各的寝居的,并非一定会住在一个院落里。
只有当入夜以后,男主人才会去女主人房里就寝。
崔樱这么做毫无过错,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贺兰霆才在寒蝉若惊的气氛中起身,他留下一把被踢翻了的椅子,就旁若无人的大步往后宅去了。
新昏分居,怕是除了他没有第二人了。
魏科留在原地,对低头惶恐的侍妾们道:“不该你们奢想的别想。”他着重盯了眼之前抬头,被崔樱关注到的侍妾身上。
这一晚,崔樱坐在榻上,背靠枕垫,在落缤吩咐人抬泡脚桶进来,才脱掉鞋履。
门口出现一道不该出现在的身影,他跨过门槛往里走,在侍女的恭迎声中,站在画屏旁。
“你来做什么。”
贺兰霆眼睛瞥着她脱了鞋袜,泡进桶里的玉白足,平平淡淡,用理所当然的理由跟崔樱说:“孤来看看。”
看看不代表要留下,除了碍眼,还真的没办法让人赶他走。
而且贺兰霆本身也没做什么,他也不骚扰崔樱,侍女搬过来的凳子不坐,就跟石像一样立在那,背着手目无喜色。
但他两眼视线都在崔樱身上,崔樱看他,他就会矜贵漠然地抬颔示意,“你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