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风华,让人印象更深刻。
楚黛清晰记得,他独坐高楼,仰颈饮酒时的潇洒疏狂。
似诗赋中独行千里,不为一人驻足的君子豪侠。
偏他收起豪情,为万民守护锦绣山河。
怀中雪寅不安分,抓着她颈间璎珞下的长命锁玩。
玉铃响声清灵,却搅得她心神难以平复。
她身子不好,便向往一切生机勃勃的人和物。
眼前的皇帝是她遇到的人中,最英姿勃发的一个。
他身上,似乎有种任何词汇都难描的风华,难怪陈姑娘愿用大好年华等着他。
某个瞬间,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心绪,跳动到陌生的,让人悸动的频率。
“楚姑娘看都不看朕一眼,是想敷衍朕么?”宋云琅欣赏着她徬徨失措的模样,出声质疑。
“臣女不敢!”楚黛心内一慌,险些跪下去。
她隐隐猜到什么,又下意识抗拒自己往那样的方向猜。
不可以的,太后娘娘看中的是宁表姐。
宋云琅捞回雪寅,顺势扶了她一把:“听说楚姑娘擅长丹青,既不是敷衍,便请楚姑娘回去替朕作一副画像。明日,朕亲自去看。”
楚黛身披氅衣,立着说了一会子话,身上已觉得冷。
扶住她小臂的手,却是热的。
隔着厚厚冬衣,也能清晰感受到那暖意与力道。
魏长福拿来一只剔红食盒,楚黛接过来,捧着食盒喂雪寅。
往常喂雪寅时,她总忍不住盯着雪寅,欣赏它可爱的吃相。
可今日,楚黛有些心不在焉。
脑中不由自主描绘着皇帝的面容,像是有一支笔,自动在她脑中作画。
画到没把握处,她甚至下意识抬眸去打量。
待他有所察觉,回望时,她又匆匆收回目光。
栀栀曾说,皇帝很擅长给人出难题。
此时,楚黛才真的感同身受。
她遇到了有生以来,最难周全的难题。
目送皇帝离开后,楚黛浑浑噩噩绕过竹林,隐隐能听到殿中宴饮谈笑声。
“楚姑娘留步。”陈娆从暗影中走出来,嗓音勾着一丝恰如其分的媚,与她的人一样。
她来了多久?看到了什么?
楚黛攥着绸帕的指尖微微泛白,强自镇定:“陈姑娘。”
“方才那男子是谁?”陈娆朝竹林那边的小径望一眼。
盯着楚黛,语气急切:“是陛下吗?”
虽然陛下换了身衣袍,可那样的气度风姿,即便是背影,陈娆也相信自己没认错。
“什么男子?陈姑娘莫不是看错了?”楚黛佯装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