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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表三万里 吴若离 1020 字 6个月前

张河烦躁,夜间又喝了二两马尿,胆比寻常大,没好气地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耐道:“行了行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告诉你干嘛?李四惠,我的女儿我作主,绝不能白给人作贱。她就留家里,明年我给她好好挑个手艺人当夫婿,一辈子吃喝不愁。婆家敢待她不好,我还能打上门去。要给那富贵人家做小,我还没进门就让人给打死了,女儿是死是活都问不到信儿。我能让她去那样的地方?”

    李四惠见他和婆婆同是那一副“你蠢你没见识”德性,也不争这事了,只扒着他打骂“没良心”“不疼我”。

    灶房里莒绣听完这一出,塞了手里那根柴进灶膛,心里发涩,说不出是惆怅还是遗憾。

    叔叔待她是无情了些,却是美绣的好爹。他说的那些话,也很有道理。

    可是不去那,又能怎样呢?她张莒绣,没有能替她遮风挡雨的爹,没有体面的嫁妆,若是真被推到了胡麻屯,被逼死是早晚的事。

    刀山还是火海,总得挑一个往前走。

    莒绣这样似远似近的讨好,奏了效,胡二妹少见的给了几分好脸色,不再随意吆喝,也不再让她淌凉水,那些洗刷的活,全留给了帮工桃花。

    而张河再反对,在两代当家女人面前,也脆弱无力。往常整日玩乐的张美绣,被胡二妹拘在身前,教些针线规矩和礼数。

    二月十八这日,胡二妹让桃花叫了莒绣去正房,指着同坐炕沿的一个妇人道:“这是你姑奶奶旧识,领了老夫人的命,来看看咱们。我年纪大了,出门不便,你们姐妹跟着去,好好给老夫人和太太们磕个头,感谢她们的恩德。”

    莒绣面不改色,浅笑行礼应是。

    胡二妹仔细留意着身侧这汤妈妈,见她面露满意,不由得自得。

    仙姑说得对,她们张家这运势正旺,必要一飞冲天。

    那府里富贵滔天,子嗣又丰,老爷少爷们多的是。随她勾上哪个,若能混个正经妾室,大树底下好乘凉,将来七宝读书做官,岂不便利?

    莒绣退出来,正巧堂妹美绣拎着裙子往这头走。

    莒绣站定,小声提点了一句:“放下裙子,碎步走。”

    美绣笑嘻嘻应了,丢开手,整了整衣裙,掀帘进去了。

    莒绣回房,仔细收拾物事,把耐寒的坎肩挑出来,悄悄埋进母亲衣物里。

    她在母亲跟前说得笃定,心里却慌乱无措。

    外头……又是怎样的?

    她满心惆怅,从箱底摸出爹留下的那几本开蒙书,一本本擦过,再仔细收了。把铜钱翻出来一枚枚数清楚,留出一半,藏在插花的破瓷瓶里。留了张条藏在枕下,一半字一半图样,待娘换洗时,便能知道铜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