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理。”
莒绣全身酸痛,美绣却精神得很,见堂姐躺下了,她人虽跟着歇下,嘴却没停,又问:“我娘以前去过县丞家赴宴,说那些小姐们,个个读书写字,会画画弹琴,还会作诗。那这侯府里,岂不是个个能考秀才?”
莒绣困极,闭眼养神,怕她日后莽撞惹事,只得耐下性子答话:“只怕是的。我听先生说,十多年前,楚王和王妃就在推广女学,想来贵家小姐,都是识文断字的。我们出身低贱,不通文,人家应当能体恤。若有人问起,只管实话实说,这天下,不识字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因这个,就定咱们一个罪。”
“也对。姐,你心里不慌吗?”
怎能不慌!莒绣看美绣才是真不慌,马车颠簸,她都能睡得倍儿香。
起初汤妈妈脸色难看,莒绣还想推醒她,但摇不醒,只能作罢。
“早些睡吧,我听汤妈妈说是明儿继续赶路,黄昏前后到,在城外再歇一次,后日早起梳洗就进府。”
美绣扭了扭身子,没应。
莒绣叹息一声,捂了她嘴,再凑到她耳边道:“万事小心,若姑奶奶真有功,过去十来年不见他们来奖赏,缘何此刻来接?你我农家出身,她们却称表小姐,可你也瞧见了,这汤妈妈浑然不把咱们当回事。”
美绣口不能言,满眼惊恐。
莒绣又安慰道:“我们没钱没势,年纪又巧,我看多半是要拿我们婚事作祟。既来之则安之,谨慎行事,不让人挑着错处就是。”
美绣急得眨眼。
莒绣见她眼里有泪,收了手,到自己嘴边做噤声动作,再翻身起来,从箱底摸出一油纸包,说:“这里头有婚书两封,你不想做妾,若是着了别人算计,只管说家里早给定了亲事,先混弄过去,脱了身再想别的法子。”
美绣惊道:“这是祖母给的吗?”
莒绣不好说这是她伪造,只含糊点头道:“正是,祖母怜惜,怕我们在外头吃亏,这才托人写了这个。”
美绣信了,抚着胸道:“还是祖母老道,那我安心做客,只等时机一到,风光回家去。”
莒绣巴不得她不细问,若不然,她不识外男,也不好胡乱掰扯给她安了个什么夫家。
两姐妹沉默,莒绣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再道:“睡吧,白日里打起精神来,多看多想,少说少做。”